玲瓏
我是老爺身邊沒名分的妾。
每天負責傳傳話,唱唱戲,偶爾氣一氣正室夫人。
但出了大宅,我還有個家。
那裏住著我每半個月才能見到一麵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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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年,三月初五,是值破歲,大事勿用。
洪家,煤市東街的洪家,下九流裏最說得上話的人家,八大胡同的掌旗人,這是那玲兒對洪家的認識。
再多的,還是十四歲那年,在大柵欄碰上個粉妝豔抹掛著大紅綢花的女娃娃,還沒她高呢,點著小腳瘋跑,後麵兩個男人追,追上了劈頭蓋臉地打,鞋底子都抽折了……
打人的嘴裏喊的是:“洪家的園子你也敢逃!”
可這也不過是洪家的一小部分,還沒指甲蓋大的一小部分。
現在,她已住進了洪家的西苑。
惶惶間昨日的事就過去了,和夜裏的月一樣,日頭出來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