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齊廢帝隆昌元年(494年)七月二十,悶熱的京師沉浸在一片肅殺的慌亂中。當天,南齊大將曹道剛和中書舍人朱隆之正在兢兢業業辦公中,突然遭到誅殺,繼而殺戮大軍在蕭諶的帶領下一路追殺,從尚書省直接進入雲龍門,並逼近皇帝正在遊樂的壽昌殿。
年僅二十二歲的蕭昭業正像往常一樣盡情玩樂,得知外麵有變,急忙令人登樓查看,卻見蕭諶戎裝武備,與數百武士已經殺到西樓之下,壽昌殿被團團圍住。
“全完了!”蕭昭業這時才突然醒悟。他本來指望數年後,按照爺爺齊武帝的安排就能夠順利親政,正當青春年華的自己或許也將掀開新的一頁……,但沒有機會了。他急急趕往愛妾徐氏的房中,與她深情道別後拔劍自刎,可惜未中要害,又連忙進行包紮乘小車慌忙逃出延德殿,這時滿臉殺氣的蕭諶已經趕到跟前。
“我們要找的不是你們,你們不要亂動!”蕭諶對準備反抗的皇帝宿衛大聲喊道。
此時的蕭昭業自知惡滿難逃,麵對“逆臣”作亂竟然一言不發,活生生遭到殺戮,其餘黨徐龍駒等也被一網打盡。其死後雖按“王禮”進行了殯葬,但至今世人不知其墓在何處。
殺害他的幕後凶手正是其曾祖父齊高帝蕭道成的親侄子、養子蕭鸞,而直接操刀的則是蕭鸞的遠房侄子蕭諶和蕭坦之。
同樣為蕭家宗親,蕭道成費盡心機打下的江山僅在十幾年之後便轟然崩塌,此後蕭鸞又殺掉繼位的傀儡蕭昭業,繼而遍殺高帝、武帝子孫,而弑君篡位的明帝蕭鸞也沒有好下場,他死後其兒子蕭寶卷也同樣遭到自己宗親蕭衍的殺戮,南齊也因此被蕭梁取代。
“楊婆兒,共戲來所歡!”
唐代著名詩人李白曾熱情作歌曰《楊叛兒》:
君歌楊叛兒,妾勸新豐酒。
何許最關人?烏啼白門柳。
烏啼隱楊花,君醉留妾家。
博山爐中沉香火,雙煙一氣淩紫霞。
李白有感於南齊童謠《楊叛兒》所作的這首情詩,以鳥兒在京師西門(白門)楊柳樹下流連歡歌,比襯一對男女勸酒作樂,演繹出一段青春放浪、雙雙燃燒的愛火最終融化為一縷紫霞直入雲霄的豔麗故事。
後世有名為《楊叛兒》的童謠,是樂府曲名,屬《清商曲辭·西曲歌》,《舊唐書》和《新唐書》的《樂誌》中都提到“楊叛兒”的故事:南朝齊隆昌年間,有位太後守寡,她喜歡女巫的兒子楊旻。楊旻從小生在宮中,太後看著他長大,長成一個蓮花般的少年,就和他好上了。太後愛上女巫的兒子,這種愛情終究不能長久。紙包不住火,最後事情敗露,太後失去楊旻,而且天下人都知道此事,所以民間童謠就唱:“楊婆兒,共戲來所歡!”
可能因為兒童吐字不清,大家竟將“楊婆兒”訛傳成“楊叛兒”,爾後,《楊叛兒》便演變為西曲歌的經典樂曲之一,備受文人青睞。
這個香豔的故事發生在南朝齊“隆昌”年間,主人公“太後”和女巫的兒子“楊旻”等信息,都明白無誤地指向齊廢帝蕭昭業的皇後何婧英與女巫的兒子楊瑉之(司馬遷《資治通鑒》又作“楊瑉”)。
何婧英,生卒年均未見詳記,史書上隻說她為廬江灊縣(今安徽省霍山縣)人,南朝宋司空何尚之曾孫女,撫軍將軍何戢之女,而何戢的正妻就是著名的淫婦劉楚玉,何婧英則是何戢與庶妻所生。當初在談婚論嫁時,蕭昭業的父親文惠太子蕭長懋以為何戢家是沒有男嗣的孤門而不同意這樁婚事。大臣王儉則認為,何家成為皇家外戚後,雖然門第顯赫,但不至於坐大外戚勢力,更有利於穩固蕭家皇權。在王儉的勸說下,蕭長懋才同意這門親事。於是在齊武帝永明三年(485年),何婧英嫁給時任南郡王的蕭昭業,成為南郡王妃。永明十一年(493年),蕭昭業獲立皇太孫,何婧英成為皇太孫妃。同年,武帝駕崩,蕭昭業即位,何婧英則順利進位為皇後。
蕭昭業自幼便被寄予厚望而管束甚嚴,為了不辜負祖上期望,或者為了能夠順利繼承皇位,他最初也表現得中規中矩,但一回到自己府中,馬上野性大發,與生性淫亂的何婧英沆瀣一氣,為淫作樂。蕭昭業在父親死後,竟然對父親的愛妃霍氏動了歪心,何婧英非常大度地表示讚許,與太監徐龍駒一起策劃將之接到府上,任憑丈夫亂倫。
蕭昭業對何婧英也十分大度,任其為自己戴綠帽子。他首先將自己的陪讀男子馬澄賞賜給何婧英。馬澄本是街頭小痞,曾因強奸良家婦女被抓坐牢,刑滿釋放後被蕭昭業看中而得以進宮。馬澄年輕俊美,很快被何婧英瞄上,蕭昭業於是牽線搭橋,任其交歡。《南史·卷十一·列傳第一》記載說:“妃稟性淫亂,南郡王所與無賴人遊,妃擇其美者,皆與交歡。南郡王侍書人馬澄年少色美,甚為妃悅,常與鬥腕較力,南郡王以為歡笑。”在蕭昭業的縱容下,何婧英更是肆無忌憚地與皇帝身邊的美男子隨意交媾,甚至房門洞開,夜不閉戶。《南齊書》:“皇後亦淫亂,齋閣通夜洞開,內外淆雜,無複分別。”
蕭昭業賜予夫人何婧英的另一尤物便是楊瑉之。此君本為女巫之子,其母裝神弄鬼,聲稱善作巫術,蕭昭業便讓她作法詛咒自己的父皇,以便自己早日登基。恰好,父親蕭長懋、祖父蕭賾相繼死去,他便以為是法力所致,於是更加寵信女巫的兒子楊瑉之。楊瑉之英俊威猛,何婧英尤其喜愛他,時常和他如同夫妻一般同枕共寢,蕭昭業則樂見其淫,優哉遊哉。《南史》記載:“又有女巫子楊瑉之,亦有美貌,妃尤愛悅之,與同寢處,如伉儷。”蕭昭業的生母王寶明在蕭長懋生前並不受寵,蕭昭業即位後,不僅尊母親為太後,而且還為她設置三十多個壯男“麵首”,以另類方式“彌補”母親當年的缺憾。《南史》亦諷刺曰:“鬱林即位,尊為皇太後,稱宣德宮,置男左右三十人,前代所未有也。”
蕭昭業如此穢亂後宮,讓已經悄悄掌控朝政的中書大臣蕭鸞暗自歡喜。他在不動聲色的運作中,逐步排擠、打亂齊武帝臨終時安排的輔政格局,剪除蕭昭業身邊的“亂臣賊子”,以便最終自己篡權上位。他采用打壓和拉攏兩種手段,讓異姓托孤大臣或逐步消失或為己所用,就連女巫之子楊瑉之也不放過。
蕭鸞先是和輔政大臣王晏、徐孝嗣、王廣之協商,請求蕭昭業誅殺楊瑉之,蕭昭業沒有聽從,後來蕭鸞又私下與已經轉化為自己勢力的蕭家侄子蕭諶、蕭坦之等謀劃,堅持除掉楊瑉之。蕭諶、蕭坦之迫於壓力,也為了迎合已經手握大權的蕭鸞,就親自出馬,要求蕭昭業即刻斬殺楊瑉之。當時何婧英與蕭昭業同席而坐,聽到蕭諶、蕭坦之奏報要殺情夫楊瑉之時,哭得淚流滿麵:“楊郎多麼年輕、英俊,又沒有犯什麼罪,怎麼可以無緣無故就殺掉呢?”蕭昭業也表示不可。
“這件事另有緣由,不能讓別人知道。”蕭坦之見狀故作深奧地對昏聵的蕭昭業悄悄耳語道。蕭昭業於是對何婧英說:“阿奴(即何婧英)暫且離開一會兒。”何婧英離開後,蕭坦之勸說道:“陛下有所不知,現在朝廷內外都瘋傳楊瑉之同皇後有苟且之情,且事實確鑿,遠近皆知,不能不殺啊。”蕭昭業雖有不甘,但他隱約知道是蕭鸞的主意,不得已隻好點頭同意。何婧英回來後極力反對。他又馬上反悔,下令予以赦免。但未等赦令傳到,老謀深算的蕭鸞早已搶先行動,深受皇帝陛下和皇後寵愛的女巫之子楊瑉之已經身首異處。
遠處楊柳樹下,仿佛又傳來李白纏綿悱惻的歌聲:
夫君你唱《楊叛兒》歌,賤妾我獻新豐酒。
哪裏讓你最留戀?建康西門烏啼柳。
楊花叢中鳥歡叫,醉臥我家君莫羞。
博山薰爐香嫋嫋,我們隨煙到蒼穹。
可憐的楊瑉之,可恥的何婧英,可悲的蕭昭業,其不謀正(政)而亂性,自以為皇天後土,樂哉逍遙,到頭來自毀金鑾,魂歸雲煙,貽笑天下。
“今日見作天王,便是大罪”
像眾多皇家嫡傳子孫一樣,蕭昭業一出生便備受關愛。其父親蕭長懋是深孚眾望的皇太子,母親王寶明出身琅琊望族,祖父是當朝聖上齊武帝蕭賾。建元四年即482年,其曾祖父高帝蕭道成駕崩,祖父齊武帝蕭賾繼位,年僅十歲的蕭昭業受封南郡王,食邑兩千戶。
蕭昭業自幼聰明伶俐,深得曾祖父、祖父喜愛。早在曾祖父蕭道成任南朝宋丞相時,就特別關愛作為第四代嫡傳子孫的蕭昭業。一次,侍從在為年屆五旬的蕭道成修剪拔除白發,年僅五歲的蕭昭業在他身邊的床頭前玩耍,蕭道成突然玩笑似的問蕭昭業道:“小孩兒,你說說我是誰呀?”年幼的蕭昭業竟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太爺爺(太翁)!”蕭道成一聽十分高興,立刻讓正在“作業”的侍從扔掉鏡子和剪刀,“難道已經做了曾祖父卻還要拔白發嗎?”蕭道成後來還常常驕傲地對左右誇讚道:“有了蕭昭業這孩子,我就夠四代了呀。”
蕭昭業不僅相貌俊美,“少美容止”“風華外美”,而且多才多藝,音樂、書法都不錯,“進對音吐,甚有令譽”,其隸書得到祖父齊武帝的欣賞,武帝甚至不讓隨便展出小孫子的隸書作品,“世祖敕皇孫手書不得妄出,以貴重之”。為了更好地教育培養蕭昭業,武帝還專門請來名望較高的賢德師傅:當時的飽學之士、碩儒大師史仁祖和胡天翼。
名師並非均出高徒,善教更需善學。年幼的蕭昭業對學習興趣不高,對享樂卻天賦異稟。還在南郡王位置上的他隨父親文惠太子到西州居住時,太子對他要求甚嚴,但他表麵上很聽話,佯裝謙恭,一到夜晚便私下裏逃脫老師的管教,與小混混們一起狎妓飲酒,“每夜輒開後堂閣,與諸不逞小人,至諸營署中淫宴”,專做與其年齡很不匹配的淫樂之事。其所帶銀兩不足就張口索借,借後不還是常態,被借者苦不堪言,告到老師那裏。史仁祖、胡天翼苦勸不從,想報告皇孫劣跡,又怕皇帝、太子傷心,更怕觸怒皇孫,最後兩位七十多歲的老碩儒生生被逼自殺。直到他們倆被逼死,武帝和太子還不明其因。武帝竟也未深究,匆匆令寒人文士綦母珍之和馬澄接任老師。
知子莫若父。與祖父武帝的過度溺愛不同,父親文惠太子深知兒子的頑劣本性,對蕭昭業的管教特別嚴厲。他專門派人監視其起居,禁止浪費,“每禁其起居,節其用度”,發現不軌便進行懲罰,給年幼的蕭昭業帶來極大心理壓力。老師自殺身亡後,他曾一度歡呼解脫,但父親的管教並沒有讓他太過輕鬆,隻有大耍兩麵人手段,“矯情飾詐,陰懷鄙匿”,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以此騙取人心和儲君地位。
但是這種欺騙並不能真正消除其內心的空乏和焦躁。蕭昭業就曾在奶奶輩的庾氏麵前表達過自己對父親管控的不滿。庾氏是武帝蕭賾弟弟豫章王蕭嶷的妻子,平素對蕭昭業比較關愛,所以蕭昭業也將其視為“忘年交”。當時,他一心撲在玩樂上,對父親的管教表麵應付,內心卻極為不滿,對庾氏直言不諱地控訴道:“奶奶啊,佛法說,有福德者才生在帝王家,可是我生在帝王家卻感到是在受罪,左右都在限製我的一舉一動,就連街頭上屠戶酒家的富兒也比我自在百倍呀。”——“阿婆,佛法言,有福德生帝王家。今日見作天王,便是大罪,左右主帥,動見拘執,不如作市邊屠酤富兒百倍矣。”(《南齊書·卷四·本紀第四》)
蕭昭業的內心痛苦很快便因父親、祖父的相繼去世而得以徹底解脫。還在父親文惠太子病重期間,他就暗地裏讓女巫作法,祈禱父親早點離開人間,而在表麵上卻演出著父慈子孝:他探望時愁容滿麵,一出門便與群小尋歡;太子病逝,他臨棺捶胸頓足,號啕大哭,一回到自己府上則立馬擺宴酗酒,歡笑如常。爺爺武帝蕭賾哀歎太子的早逝時,他也強裝哀容,無比哀慟,弄得武帝大為感動,決計排除幹擾立他為繼承人。齊武帝病重時,他也裝得非常孝順,可私下裏竟像詛咒父親一樣,令女巫詛咒爺爺早死,並用爺爺欣賞的隸書大書“喜”字,提前進行祝賀。爺爺如願死去後,他在佯裝哀慟之餘,立即大張旗鼓地奏音樂、玩犬馬,還把武帝的內殿拆毀改為跑馬場。
“若憶翁,當好作”
齊武帝臨終前還對孫子蕭昭業寄予厚望,並語重心長地告誡說“若憶翁,當好作”——要是你還顧念爺爺的話,就該努力好好做一番事業啊。
但是,武帝駕崩前的安排和期望完全落了空。太子蕭長懋去世後,他在中書大臣王融的苦諫下,也想廢掉孫子蕭昭業,立次子蕭子良為皇位繼承人,但遭到堂弟蕭鸞的阻攔與挫敗。武帝臨終托孤時,並沒有太在意包括堂弟蕭鸞在內的蕭氏宗親,而是委任於王晏、徐孝嗣等九位異姓寒人權貴,並在遺詔中對他們進行了具體分工:“尚書中是職務根本,悉委王晏、徐孝嗣;軍旅捍邊之略,委王敬則、陳顯達、王廣之、王玄邈、沈文季、張瑰、薛淵等。”內務交給王宴、徐孝嗣,讓他們掌控中書省,外務則交給王敬則、陳顯達等,讓他們處理邊防事務。同時,他還指示即將即位的皇太孫要在五年之後親政,親政前則按照他的安排行事——“五年中一委宰相,汝勿指意;五年外,勿複委人。若自作無成,無所多恨。”
齊武帝基於對內政和北魏南侵的考量,尤其是在年僅二十歲的蕭昭業執政經驗不足、北魏孝文帝虎視眈眈覬覦中原的背景之下,其做出的安排的確具有戰略眼光,但是他的部署顯然嚴重忽視了本不該忽視的宗親:雄視皇權的堂弟蕭鸞。蕭鸞善於經營,位高權重,當初力主蕭昭業繼位,既是看到他年輕幼稚,更是瞅準了他個性的缺陷。蕭昭業貪玩好色,既無心也無力,換句話說,即使他有心也無力在短時間內掌控朝廷,更何況他還有長達五年的時間才能親政。
蕭昭業即位不久,蕭鸞在拉攏多年的左右手幫助下,迅速出任侍中、尚書令、鎮軍大將軍,獨攬尚書、中書、門下三省大權,顧命大臣們紛紛遭到打壓或排擠。僅僅一年之內,蕭昭業就在蕭鸞的高壓下,被排除在實際統治決策中心之外,早早遠離了武帝安排的“五年之後親政”的路線圖。
事實上,作為名正言順的皇帝,蕭昭業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統治地位和宗族勢力,在輔政大臣們的輔佐下,逐步經營,取得政治主動,但是,自幼承受的政治壓力和宵小們的蠱惑,讓他很快便自主選擇了利用政治地位貪圖享樂的自我放縱,而這種自我放縱正是覬覦皇權的政客們所需要的。
雖然正式即位,但他卻以未親政為由,主動放權,就連簽發文件的履職形式也多由太監徐龍駒替代。這位性格扭曲的太監大人每天像模像樣地坐在含章殿上,戴著黃綸帽,披著貂皮大衣,在皇帝龍椅上代替皇帝批閱各種文告,好不威武!而蕭昭業本人則完全無拘無束地自我享樂,好不痛快!
或許為了拉攏人心,或許為了“與民同樂”,他動輒對中意的屬下進行慷慨賞賜,一賞就是幾十萬錢甚至上百萬錢,有時高興起來,幹脆直接打開國庫,讓那些佞臣閹人隨便分享。沒過多久,南齊祖先們辛辛苦苦積攢的幾億萬錢,就被蕭昭業揮霍光了。
“以前我想得到你一文都不能,看我現在能不能用你?”或許因為以前借錢揮霍的經曆刺激了他,或許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他常常把弄著銀錢,這樣嘲諷“孔方兄”,甚至肆意擊碎各種寶物來尋歡取樂。《南齊書》不無遺憾地記載說:“期年之間,世祖齋庫儲錢數億垂盡。開主衣庫與皇後寵姬觀之,給閹人豎子各數人,隨其所欲,恣意輦取;取諸寶器以相剖擊破碎之,以為笑樂。”
祖父臨終前反複交代讓他做好事,但他不思進取,壞事做絕。他好鬥雞,私下裏不惜花費數千錢去購買鬥雞。麵對爺爺的教誨,他的做法竟是毀壞爺爺的招婉殿,作為徐龍駒的齋供房;祖父齊武帝曾經的甘草杖,也被他的宮人截成數段。
就在蕭昭業肆意妄為之時,蕭鸞早已磨刀霍霍,準備篡權。他在誅殺朝中異己勢力的同時還大肆屠殺高帝、武帝嫡係宗親。當時,朝中有位大將軍周奉叔威猛霸道,輿論宣稱“周郎刀,不識君”,蕭鸞假借蕭昭業之名將其棒殺,震驚朝野。溧陽縣令杜文謙感覺到蕭鸞的狼子野心,他勸蕭昭業曾經的老師綦母珍之趕緊動手,一起除掉蕭鸞、蕭諶等,但後者猶豫不決,反被蕭鸞所殺。等到蕭昭業也深切感到威脅,準備外調蕭鸞之時,蕭鸞已經提早做出了精心部署,趁蕭昭業遊樂之際將其一舉誅殺於內宮。
“若憶翁,當好作。”勸者有心,聽者無意。可悲的一對祖孫,隻有在黃泉之下再進行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