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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天使班超大漢天使班超
司衛平、王斌

第十章 天開雲散

一連數日,明帝劉莊除了上朝,就是埋頭看班固寫的簡書。他看一卷,馬皇後跟著看一卷,帝後兩個沉浸其中,時時忘了茶飯。幾日下來,明帝劉莊看完班固所寫的簡書,掩卷深思罷竟慨然長歎:“朕差一點兒就害了一個世間少有的才子啊!”

馬皇後也是歎息,說:“臣妾雖未見過這個班固班孟堅,但也得稱他為吾師。”

馬皇後合上簡書,起身一拜匍匐在劉莊麵前說:“臣妾有罪,如若皇上能饒恕臣妾,也請皇上饒恕班固,臣妾也犯了私修國史之罪。”

劉莊不解,問:“皇後莫非是惜班固之才華,又是扶風鄉黨,才說出這樣的話來為班固開解?”馬皇後素來賢德,謙遜樸實、知書識禮、寬仁善良,時常身穿粗帛袍衣,衣裙都不加邊,無論秉性和做派都頗有陰太後風範,陰太後誇她的德行在後宮中當數第一。

原來馬皇後也是善學愛讀之人,十三歲入宮前就已經能夠背誦《易經》,喜好讀《春秋》《楚辭》,最喜歡《周禮》和董仲舒的著作。進納掖庭後先是在太子劉莊宮中,後又侍奉陰皇後學宮中禮數。劉莊繼位後被封為貴人、皇後,有心的她從劉莊登基典成時起,就開始暗中寫起了簡書。簡書將劉莊日常的言行記錄下來。

劉莊聽罷馬皇後的自述,竟喜不自禁,一把將她拉在懷中愛憐得不得了,口中念叨說:“東平王的諫勸已經讓朕殺不得班固,如今皇後又師班固,不但殺不得了,還要賜官。”

馬皇後問:“皇上要賜他何樣的職位?”

劉莊思忖著說:“南宮之中都是衛尉,禦史台有掌管書奏及印工文書的蘭台令,不如就封他個蘭台令史,專門讓他修史撰文。以後遇到如班固這般名香文美的通人,一概收攏過來司文字之責。”

第二天上朝,明帝劉莊就下旨宣召班固為蘭台令史。黃門官帶著衛尉去詔獄放人並宣旨授任,尋著留下的住址找到了延賢裏。在延賢裏沒有見到班超,就帶著班紹前往詔獄接人。

詔獄設在廷尉寺,建於宮城外西北,高大的石牆裏的一片凹地上,一排排的囚室低矮而潮濕。班固被獄卒帶出來時,羸弱的身子已經佝僂著直不起來。黃門官宣詔後就回宮複命去了,班紹隻好先將班固拉回了延賢裏。

班紹已經幾日見不著班超的麵,又不敢四處去找,將班固接回來收拾一番,隻好先到左鄰右舍借些錢。班紹正急得愁眉苦臉,班超領著竇萱兒進院子,猛然間看見班超,班紹也不知道該怎樣表達內心的情緒,抱著班超哭哭笑笑:“二長兄啊,你一去就是六七日,俺還以為你出了什麼岔子。俺把大長兄接回來了,快進屋看看吧。”

班超衝進屋子,果然見班固虛弱地仰躺在床上,正少氣無力地朝著他笑。兄弟三個什麼都沒說,相擁著抱頭大哭起來。兄弟三人哭了一陣兒,班紹講著黃門官找來的前前後後,又都破涕為笑。

班超沉浸在大喜過望的興奮中,竟將竇萱兒忘在了院子裏。聽見屋門外有輕咳的提示,才一拍後腦勺想起來,一下子跳到院子裏,紅著臉給竇萱兒賠不是。

跟出來的班紹揉揉眼有點愣怔。班超趕忙給兩下裏介紹,又帶竇萱兒進屋去跟班固見禮,說了兩人的婚姻事兒。班固知道了來龍去脈,更是對兄弟感激得不得了,眼角的淚流得不斷頭。

進了班家門,就是班家人。竇萱兒叫丫鬟跟自己一起下廚做飯。可灶火實在是太簡陋了,別說沒有吃食兒,就是鍋碗兒都不齊整。趁著三兄弟坐著說話,帶丫鬟去街上鋪子裏買了些吃食兒。

後半晌,竇固騎著馬進了延賢裏,身後拉著一車的東西,都是竇萱兒的物什兒。他挑著眉頭看班家宅院,年久失修的房舍已經長了一層瓦鬆,院子雖然已經打掃得有了眉眼,但還是散發出一股久未住人的黴味。他跟班固、班超都是熟人,坐著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要告辭,說:“如今咱家正遭朝廷貶斥,不方便在外多行走,錯錯風頭,邀兄弟們過府一敘。”又交代竇萱兒:“不是兄長們對你苦寒,是你挑了個不敢張揚的時候。既然選定了仲升,心裏暢蕩比麵子好看強似百倍。你先前的院子還是你的,我改日讓人收拾幹淨,你們還可以回去住。”臨走將一兜錢撇下,說是給竇萱兒的嫁妝,讓他們該添置什麼就添置什麼,日常用度不夠會再差人送來。

整整忙了兩天,才將這個家忙出一個樣兒來。

剛過三五日,禦史中丞便差人找來,問班固何時能去禦史台上任。班固雖然虛弱,但已經可以走動,一下子從一個死囚犯變臉成朝廷命官,一時還恍不過神兒。班超建議他早去上任好,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兒,哪能再推三推四的。再者,衙署裏的事體尚未經見過,早一日經手早一日成就。就給來人回了個囫圇話,隔日便去赴任。

二日,班超帶著班固要去東平王府和關內侯府謝恩,竇萱兒給班固縫製的新衣連明徹夜也趕不出來,隻好拿出班超的換洗衣裳穿上。桓榮年事已高,皇上不召見一般不去上朝,所以兄弟倆先去了關內侯府。桓榮也很喜歡班固,說:“皇帝聖明,才有了你的前程。以後要在皇上眼皮底下行走,這是多麼榮耀的事,萬望竭盡全力鞠躬盡瘁。”

在東平王府,跟劉蒼相處,兩下裏都很興奮。原來這東平王也是個喜歡史書的人。東平王遇到知己,談起史書的寫作兩眼放光。班超忽然就明白了,他救班固的本心就是一個史癡之心,而且從他口中還知道明帝和馬皇後也是史癡,暗暗地替兄長高興。他悄悄地退出客房,獨自走在花園小徑上,慨歎兄長終於有了出頭之日。

班超悄悄退出,到花園散步,有一嬌聲傳來,驚得他一回首,眼前竟站著一個可人兒,是那個膚色美白相貌清奇的小女子。小女子撩著眼看他,說:“先生怎麼不在客房,跑到這兒來?”

班超問:“你先說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再告訴你我來這裏是為什麼,如何?”

小女子說:“我叫舒樂,是大王給我取的名字。我阿翁是王府裏的賓客,我是大王府裏貼身小婢。”舒樂率真的樣子讓班超很是喜歡,漢家女子很少有這樣的,從她身上根本看不到那種嬌滴滴的羞澀和謙卑。

班超說:“你不是漢家女。”

舒樂說:“才看出來?我是疏勒人,不是漢家人。”

班超問:“那你怎麼來到了洛陽城,還住在東平王府裏?”

舒樂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臉上也蒙上了一層與年齡不相匹配的沉重,踟躕著問:“以後說好嗎?你是能為我們疏勒族幫忙的人嗎?我阿翁都老了,還沒有找到我們疏勒人的救星。”

舒樂的話雖然寥寥數語,卻一下子將班超的思緒帶到了遙遠的西地。大漠孤煙,蒼山萬裏,天高雲淡,刀冷戈寒。在那裏,一隻飛鳥都有三個姓,一匹走馬日行七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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