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爸爸，你不許再傷害楚叔叔了！」

浩浩一路小跑，護在楚賀身前，滿眼戒備的看著我。

明明是我的兒子，怎麼總是站在外人那邊呢？

上次也是這樣，不肯信我半點。

半年前的元宵節，父母終於同意讓我回家。

多年來難得的機會，我想借此修複情感裂痕，立馬提著禮物趕去父母家。

隻是我沒想到，楚賀也受到邀請。

當我到達的時候，他已經在廚房忙活了。

一個不小心，楚賀割傷自己的手。

我幫忙撿起廚刀，這一幕恰好被浩浩看到。

他失聲驚呼，「爸爸！你為什麼要傷害楚叔叔？！」

父母很快趕來，楚賀沒有解釋，隻是滿臉痛苦地捂著自己受傷的手。

血液滴落，在瓷磚地板上濺開血花。

「我沒……」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挨了父親一個狠厲的巴掌。

他不由分說地責罵道：「我怎麼會教出你這種敗類？竟然還敢動刀？你好大的膽子！」

一旁的母親滿眼失望，「阿辰，媽媽以為你已經真心悔過。」

「沒想到，你竟然毫不悔改，反而更加狠毒！」

陳夢語氣厭惡，冷冷地說了句，「持刀傷人犯法，你真是無藥可救！」

我極力辯解，可是沒人相信。

畢竟，六歲大的浩浩怎麼會騙人呢？

偏見加上假象，便促成了這一切，我被再次趕出家門。

那天很冷，寒風吹在我布滿淚痕的臉上生疼。

一路失魂落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

路人看來，應該很狼狽吧？

當夜，陳夢找我談話。

「江辰，爸媽決定收楚賀做幹兒子。」

「你以後別再惹是生非，老老實實地向他贖罪吧。」

輕描淡寫的通知，卻向我的內心砸下無比沉重的一擊。

我難以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

事已至此，縱使有萬分不願，可是能改變什麼呢？

父母、妻子、兒子，全都偏向楚賀。

如果還想待在這個家裏，我隻能逼迫自己學會忍讓退縮。

結果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我早該看清的。

看著護在楚賀跟前的浩浩，我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楚賀拉住浩浩，茶裏茶氣地說道：「浩浩乖，不許這麼跟你爸爸說話。」

天真的浩浩那是他的對手？直接被帶著話頭，替他說話了。

「楚叔叔，你什麼都沒有了，浩浩當然得幫你。」

楚賀蹲下身，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我能看出在他的笑容當中，除了欣慰還有得意，摸頭的親昵舉動也是炫耀。

他就像個蓄謀已久的竊賊。

如今，渴望的東西終於到手。

無所謂，我不在乎了。

「楚叔叔怎麼會一無所有呢？」

我淡淡地笑了，「以後，這個家都是他的了。」

六歲大的浩浩心思單純，不懂隱藏情緒，也不顧慮我會傷心。

「真的？我可以跟楚叔叔一起生活了？」

在浩浩看來，這當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臉上流露出從不對我展露的開心笑容。

我瞥了眼楚賀身後的行李箱，認真地應道。

「當然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