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薑晚雙手捧著搪瓷杯文靜地坐在沙發上，雙眼泛紅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楚伯伯，我過得一點兒都不好。”

薑晚故意扯了幾下身上的補丁。

楚關注意到她身上的補丁跟枯瘦如柴的手指，臉色驟變，眉心緊鎖。

“是不是薑國福另娶之後虐待你了？”

“晚晚，別害怕，告訴楚伯伯，楚伯伯去找薑國福理論。”

“楚伯伯，我爸跟我後媽對我很好。”

薑晚淚眼婆娑，把自己的下唇咬得泛白。

“我後媽說饅頭皮兒有營養，每次都特地把饅頭皮撕下來給我吃。”

“我爸說舊衣服柔軟穿在身上舒服，總是把家裏的舊衣服拿給我穿。”

“薑玥薑威對我這個姐姐也不錯，他們生氣的時候從來不對我拳打腳踢，頂多罵我是有媽生沒媽養的孩子，跟其他沒媽的孩子相比，我過得還算幸福。”

“薑國福那個鱉孫兒。”

楚關氣得咬牙切齒，因為太生氣臟話都蹦出來了。

“晚晚，楚伯伯對不起你，楚伯伯以為你這些年在薑家過得很好......”

楚關滿臉愧疚的表情。

眼看目的已經達到，薑晚立馬眨眼收起閃爍的淚光，衝著楚關甜美無害地微微一笑。

“楚伯伯是媽媽生前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楚伯伯是關心我的，我不怪楚伯伯。”

薑晚如此善解人意，楚關心裏更不好受了。

他伸手憐愛地碰了碰薑晚的額頭。

“算算時間，晚晚今年應該高中畢業了吧，你今兒來醫院找楚伯伯可是為了工作的事情？”

“那工作是你媽媽用性命換來的，跟薑國福沒有任何關係，理應屬於晚晚。”

“晚晚，你想當護士，還是想當醫生？一個月後，淮安第一人民醫院要開設醫生、護士培訓班，晚晚決定好了可以告訴楚伯伯，楚伯伯給你報名。”

“謝謝楚伯伯。”

薑晚內心一喜。

她茶裏茶氣地跟楚關說了這麼多話，為的就是這句話。

“楚伯伯，我已經報名下鄉去支援北大荒建設了。”

“北大荒是咱們國家未來的糧倉，建設改造北大荒對咱們國家的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我想趁著年輕為咱們國家做一點貢獻，可能要辜負楚伯伯的一片好意了，但我可以向楚伯伯推薦一個人。”

楚關眼裏浮現出一絲明顯的讚賞。

這丫頭真不錯，跟當年的雅蘭一樣具有奉獻精神。

“那個人叫江舞，是我的同班同學。”

眼看楚關在認真地聽自己講話，似乎很讚賞自己，薑晚趕緊抓緊機會滔滔不絕地往下說。

“江舞她很聰明，成績很好，而且喜歡學醫，如果能讓她到醫院工作，她一定能成長為一名救死扶傷的優秀醫生。”

“楚伯伯，既然你說那個工作是屬於我的，那我可以把那個工作機會讓給江舞嗎？”

“你這丫頭說了那麼多，原來是為了向楚伯伯推薦同學？”

“是。”

薑晚要徹底毀滅掉林蘭薑玥母女倆的盤算。

最絕的辦法就是將淮安第一人民醫院的工作機賣出去。

江舞的夢想是到淮安第一人民醫院工作，而且江舞家條件不錯，是最好的買主。

“我那同學相當優秀，她媽生她弟弟時難產，穩婆六神無主，生死緊要關頭多虧了她衝進去指揮穩婆接生。”

這句話倒是就勾起了楚關的好奇心。

“晚晚大力推薦的人才，我倒是想見見。”

楚關從辦公桌的抽屜裏取出一份文件，他在文件末尾加蓋了印章之後就笑容滿麵地將文件遞給薑晚。

“晚晚，這是淮安第一人民醫院的入職通知書，這份通知書我已經蓋了章，隻要在這份通知書的入職登記欄處填上名字，再拿著這份入職通知書去人事部報道就能到淮安第一人民醫院上班了。”

“謝謝楚伯伯。”

薑晚揣在入職通知書從醫院離開後，直奔江家而去。

“江舞，你找到工作了嗎？”

江舞轉身看見班裏最懦弱的薑晚趴在自家牆頭上，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唯唯諾諾，在薑玥薑威姐弟麵前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薑晚嗎？

“薑晚，我有沒有找到工作，關你什麼事兒？”

江舞眉頭皺成了一團。

說起工作，她心情就煩躁。

雖然她大哥在軍事檔案局工作，但也很難在城裏給她安排一個工作，若再找不到工作，她就得跟隨大部隊下鄉插隊了。

一看江舞那皺起眉頭，一臉煩躁的表情，薑晚就知道她的工作還沒搞定。

“江舞，淮安第一人民醫院的工作，你要不要？”

趴在牆頭上的薑晚對著江舞揮了揮手裏的入職通知書。

江舞滿眼質疑地朝她手裏的入職通知書瞧去。

“薑晚，你在搞什麼花樣？淮安第一人民醫院的工作名額你家隻有一個，不是屬於薑玥的嗎？”

“薑玥不配，你把門打開，咱們倆麵對麵談談。”

薑晚從牆頭一躍而下，驚得江舞再次目瞪口呆。

她木訥地將院門打開，薑晚走到她跟前。

“這是淮安第一人民醫院的入職通知書，加蓋了印章的，隻要在入職登記欄處填上名字，拿去人事部報道就能到淮安第一人民醫院上班，我剛拿到手的，還是熱乎的，你要不要?”

江舞見那印章不假，心頭一喜。

“你當真要把這個工作機會賣給我？”

“比真金還真。”

“多少錢？”

薑晚比劃了一個手勢：“一口價一千塊，再讓你大哥幫我調查一個人的信息。”

江舞的大哥是軍事檔案局的，查找霍北山的基本信息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江舞被她這一口價氣得彪臟話。

“薑晚，你幹脆去搶算了。”

“你嫌貴？那當我沒來過。”

薑晚拿著文件要離開，江舞急忙拽住她的胳膊。

“我買。”

淮安第一人民醫院的工作機會是香餑餑，幹部子弟都不一定能分配到淮安第一人民醫院工作，江舞左思右想覺得還是劃算的，最終問家裏人要了一千塊鈔票從薑晚手裏買下了這個工作。

“你要我大哥調查的那個人叫霍北山，是北大荒建設兵團的？你們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調查那人的信息？私自調查軍人的信息是違紀的，你不告訴我，我大哥不可能幫你。”

“霍北山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他，我早就死了，我馬上就達到法定結婚年齡了，我想去北大荒找他，以身相許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薑晚說得臉不紅心不跳，江舞聽得俏臉紅到了耳根子。

“薑晚，你真不害臊。”

“我今晚就讓我大哥幫你調查，最遲明天中午會有消息，明兒中午你再來我家一趟。”

“謝謝。”

薑晚揣著錢笑容滿麵地從江家離開。

“薑晚，你可算舍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