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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未眠海棠花未眠
作者瘋了

第三章

我隻覺得心裏難受極了,像有什麼東西要生生衝出來,卻又被死死錮住。

又無奈又悲戚。

八:

天蒙蒙亮的時候,有一個宮仆跌跌撞撞的闖進了我都寢殿。

她跪在地上,抓著我都衣擺一個勁的磕頭認錯。

我記得她,她說太子妃宮裏的人。那天的舞服也是她逼我穿上的。

她磕了一頭的血,求我救她。

她說太子瘋了,殺了一院的大人和侍妾。

我不明白,人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快呢?

那時的她那麼囂張跋扈,教使著一群粗使婆子把我綁住,隻為給我套身衣服。

現在的她,卻又跪在地上,嘶啞的聲音一遍一遍的祈求我,救她的命。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這是否又是另一種作賤人的方式,一臉茫然。

卻還是乖乖套上了鞋襪,被她扯著,急迫的往東院去。

晨露寒涼,我隻穿一件單褂,凍的打了個哆嗦。

她跑的太快了,我好幾次跟不上她,膝蓋的傷也隱隱作痛。

精美的白玉石階上,無一物不是華麗細致。那時的宴席就是在此處舉辦。

唯一不同的,就是讓我跳舞的台階上麵跪了成片成片的人。

也流了成片成片的血。

九:

謝時瑾手握著長劍,他的神色比寒劍還要冷上幾分,臉頰上掛了血,在寂靜的早晨恍若閻羅降世。

雍容典雅的太子妃被嚇的癱在地上,止不住的哆嗦。她連衣服也沒能沒穿好,雪白的中衣上麵粘了血和泥漬,臟兮兮的。

他們喊著太子饒命,一遍一遍,聲音淒厲。

「殿殿下。」

我瞧見謝時瑾震了一下,捏著劍的手上青筋暴起,又緩緩平複。

許久,他將劍放下,若無其事的抹了抹臉上的血漬,轉過頭來看我。

「宛宛怎麼來了?」

他在問我,又像是在問別人。聲音冷靜的叫人膽寒。

他在怪那些人。

是誰,放我過來的?

白玉石階上的血腥味三日不散。我第一次見到那樣的謝時瑾。

可是不知為何,當那些妻妾一遍遍哭喊著求饒質問時,我卻能感同身受那種絕望。

窒息的絕望。

莫名的,我也想問問他,為何要如此待我?

我心裏有粧事,很重要很重要。

可惜,我不知道。

十:

我試圖找回記憶,試圖尋醫問藥。

謝時瑾知道後卻通通給我斷了。

他問我:

「你身子本就羸弱,何故要做這些折騰?」

我不死心,拉著他的手同他反駁:

「我忘記了一段很重要的東西!」

謝時瑾:「你隻不過忘記了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而已。」

「那想起來不是更好嗎?你不也說我們從前恩愛非常。」

我疑惑的仰頭看他。

他說,怕我折騰壞身子,那些美好他一個人記著就好。

可我分明看見,他眼神閃躲。

他揉了揉我的頭,留下一句「聽話」後,轉身離去。

這是我們第一次字麵意義上的,短暫的爭吵。

我被禁足了。

謝時瑾許久沒來我這裏。

聽說太子妃病故了。

她那麼好的身體,怎麼會病故?

聽說,東宮又進新人了。

是了,有人走就要有人來。

來往的宮人說,太子對那位新進來的妾室異常寵愛。

宮裏頭這些個仆役一貫會趨炎附勢。風吹草動就有了考量,他們大概也以為殿下是真的忘記我了,端上來的餐食一日比一日差。

又過了多久呢?

久到連我也相信謝時瑾是真的忘了我這號人的時候,我的禁足解了。

十一:

出來的第一天,我就見到的這位進入東宮的新妾。

與我想象的很不一樣。

我以為連日盛寵,見到我這位昔日的寵妾怎麼也該頤指氣使,挖苦諷刺些,在不濟也該是囂張的,跋扈的。

可她沒有。

我見到她是個偶然。我一個人坐在後院池塘邊的石頭上托著腮,怔愣愣的出著神。

太陽大大的,曬的人暈暈的。

她卻是個沒規矩的,一把衝上來抱上我的胳膊就一個勁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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