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出聲相勸,他無動於衷。
「王妃,本王不要麵子的麼?」
委屈彌漫上心頭,我無言以對。
我和他商量過了呀,他之前不都好好配合喝藥,怎麼就突然不願了呢。
反正俞湛油鹽不進,就是不肯讓賀大夫診脈,我隻得作罷。
「賀大夫,實在對不住,王爺患疾有些情緒不定,讓您白跑一趟,請您見諒。」
我放下王妃架子,誠懇道歉。
「無妨,王爺甚好,王妃放寬心。」
這話古怪,我當是賀大夫不計較這一遭。
本想問問他俞湛的情況,可他都沒能把脈,想來問也是徒勞。
春去秋來,俞湛還是那樣,我也還是一如既往體貼周到照顧他、打理中饋。
俞湛對我溫柔有加。除卻那事,我倆算得上相敬如賓,我一遍遍安慰自己現在的日子挺好,沒有孩子......也罷。
直到,他帶回一個姑娘,他對她溫柔小意,那姑娘喚我
「姐姐」
7
俞湛受命外出剿匪,數月方歸。
我滿心歡喜,他終於回來了。
又忍不住擔心,他可受傷。
見到他無恙,利落下馬時,我真開心。
思念有了歸處。
然而,他沒有如昔日一般走向我,而是轉向了後頭的一輛馬車。
俞湛動作溫柔地扶著一個人走近我。
是個女子,一襲藕粉羅裙,弱柳扶風。
「姐姐」
她脆生生喚我。
晴天霹靂,我似喘不過氣。
不是說「至死不渝」麼,這算什麼?
我不敢想到底是不是那樣,看向俞湛。
男人開口,「宓兒,這是表哥的王妃,你得喚嫂嫂」
女子猶如受驚的兔子一般,作勢就要跪下行禮。
卻被一把攔住。
「窈窈,這是連宓,本王的一個遠房表妹,她的家人被匪寇殺害,現在孤苦無依,本王隻好帶她回府,王妃會同意的吧。」
不是詢問。
俞湛的妻子江窈不信。
可裕王妃平靜應聲。
我妥善安置這位表妹,吃穿用度和王府小姐別無二致。
平日裏我和這位表妹很少碰麵。
一則我很忙,二則無事可見。
俞湛公務繁忙,常夜不歸宿,我一直都理解。
他依舊溫柔,可我總覺不安。
患得患失的我連自己都陌生,可我心裏好似長了個疙瘩,怎麼也消不去。
用膳時,連宓身邊的婢子來報說表小姐舊疾複發,請王爺過去瞧瞧。
俞湛二話不說急忙趕去。
俞湛事後總會和我溫聲解釋
「窈窈,宓兒家破.人亡甚是可憐,身子骨從小病弱,故本王多關照她一些,但本王心中隻有你,本王隻會有一個妻子。」
起初我隻道無礙。
可諸如此類從未消停。
一日,連宓居然在入夜時稱身子不適,又派人來請俞湛。
當晚,我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名為厭煩的情緒。
所謂的可憐表妹就可以隨時隨地召喚有婦之夫麼?
上好的湯藥補品源源不斷送去她那兒,難道就沒一點用?
有病為何不找大夫?俞湛又不會治病。
到底是身子不適,還是心思不純。
她把我這個嫂嫂置於何地。
我心中不爽,頭一回想擺王妃的譜,但忍住了。
正主都沒回應呢,我又有何幹。
「不去。有病就找大夫,本王又不會醫。」
俞湛破天荒朝來報的下人發火。
他麵色不虞,我卻感到輕快。
看來俞湛並未騙我。
我總算睡得安穩,一夜好夢。
卻不想,之後連宓向我賠罪,歉辭雲裏霧裏。
8
裕王府有不少菊花,品類繁多,深秋依舊顏色不減,煞是好看,我便設宴邀請親近的世家夫人們前來觀賞。
眾人齊聚王府花園,品茗賞花,閑聊暢談,一派熱鬧。
我事先派人遞了話給連宓,她以身子抱恙婉拒了。
但設宴那日,她榮光煥發出現在花園中。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擔心她出什麼幺蛾子,派人盯著她,她卻一直安安分分陪各位夫人賞花說笑。
看不出半分久病纏身的樣子。
直到快要散宴時,她突然離開人群往我跟前來。
「嫂嫂,抱歉,宓兒欺騙了王爺。」
她一副有苦難言、內疚不已的模樣,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賞花宴皆是女眷,俞湛不在。
這表妹要當著眾多貴婦的麵整活?
我心下一驚,不動聲色將她扶起。
「表妹莫不是糊塗了,王爺辦公還未歸府,再說都是一家人,表妹何以致歉呢?」
與我交好的幾位夫人察言觀色,說笑著疏散眾人。
頃刻間,賓客散盡,園中隻於我們二人,連宓重述前言。
隻是沒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本就生厭,我厲聲開口。
「連宓,有話直說,別耍花樣,你可知曉你今日險些壞了王府名聲!」
眼前女人自顧起身,踱步到荷塘前,滿臉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