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肖大維介紹道:“結合現場痕跡,基本確定那片瓜田就是第一現場,凶手將韓慕蘭拉至瓜田之後,對其實施了強奸,強奸之時,他對韓慕蘭實施了扼壓和重物擊打。經過法醫確定,在韓慕蘭的額頭和後腦處有多處擊打傷,係石塊類的重物擊打形成,另外,雖然她的頸部也有明顯的扼壓痕跡,但是致命死因仍舊是重物擊打後腦,顱內出血導致死亡。”
老隊長一邊翻看筆錄,一邊點頭。
“凶手作案之後,將韓慕蘭的屍體遺棄在了瓜田裏,並用她的衣服進行了簡單遮蔽,隨後,他逃離現場。”
“後來呢?”
“在確定韓慕蘭的身份之後,我們也了解了更多情況,據韓慕蘭所在皮鞋廠車間的主任描述,那天晚上,韓慕蘭晚上九點下班後,就離開了廠子。當時,也有同事提醒她,晚上獨自回家比較危險,讓她住在廠子,韓慕蘭說那條土路走了很多年了,閉著眼睛都可以回家,結果,就是那天晚上,她沒有回家,在途經那條土路的時候,她被凶手拉進了瓜田,實施強奸後殺害。由於韓家父母出門了,家人並未發現她徹夜未歸,直至我們找到她的父母,他們才知道女兒出事了。”
“關於凶手的排查呢?”
“由於案發時間是夜晚,又是偏僻的土路,沒有任何目擊者。另外,由於案發地在瓜田之中,可供采集的痕跡線索也非常少,這給案件的偵破帶來了極大的困難。”肖大維無奈地說,“我們在梳理了韓慕蘭的社會關係後,確定她就是一個普通人,性格比較內向,人際關係簡單,沒有對象,更沒有得罪過任何人,我們也就其所在皮鞋廠的男工以及案發地點附近村子進行了走訪排查,並沒有任何發現。最終,我們將案件定性為流竄作案,案子也就此成了懸案。”
“確實,在沒有更多證據的情況下,即便有所懷疑,也無法鎖定凶手的身份。”老隊長也不禁點頭。
簡單翻閱過筆錄,老隊長又看到了夾在卷宗之中的案發現場的照片。
他拿起照片,一張接著一張地翻看起來。
這時候,肖大維又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我們再次看向了肖大維,聽他說:“在韓慕蘭的家人辨認屍體之後,韓母說,韓慕蘭手腕上的一塊銀色飛鴿牌坤表不見了。”
“被凶手拿走了?”我追問道。
“據韓慕蘭的車間同事表示,那天晚上,她離開皮鞋廠的時候,還看過手表,說明她是戴著手表離開的,但是我們在進行現場勘查前後,並未發現任何手表。”肖大維解釋道,“基本確定就是凶手見財起意,拿走了手表。”
那個瞬間,老隊長翻看照片的手突然停住了。
他被手中的那張照片鉗住了視線。
我也意識到了問題,順勢看了過去。
呼吸陡然間急促起來!
老隊長指著手中的那張照片,問道:“你說,這就是發現韓慕蘭被害的地方?”
肖大維點頭道:“沒錯。”
那張照片之中有一條土路,旁邊就是那一片瓜田,遠處還有一間磚房。
老隊長之所以有些激動,是因為在來到洋州縣之前,我們就見過照片之中的場景了。
案發後,我們在勘查現場之時,在梁兆紳所在房間的床鋪墊子下麵發現了裝在灰色信封裏的照片。
那些照片之中,有一組拍攝的是一片瓜田,綠油油的瓜葉層層疊疊,茂密蔥鬱,與眼前這張照片中的場景基本一致。
見老隊長如此反應,肖大維也追問了原因。
老隊長也提到了案發之初,我們發現的那些照片。
聽到這裏,肖大維不禁問道:“這麼說,梁兆紳來到洋州縣之後,先是找到了新昌街民房區,得知韓慕蘭被強奸殺害,後來,他又去了韓慕蘭出事的地方,拍下了照片?”
老隊長若有所思地點頭道:“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
肖大維更加好奇了:“如果說梁兆紳來到洋州縣,就是為了尋找韓慕蘭,在得知韓慕蘭被強奸殺害之後,為什麼特意跑到她被害的地方,還專門拍下照片呢?”
老隊長直搖頭:“關於這一點,我也想不通,總不能是留作紀念吧!”
我和邱楚義凝視著那張照片,也是疑竇叢生。
很顯然,梁兆紳不僅尋找韓慕蘭,甚至對於這起強奸殺人案也非常關心。
他和韓慕蘭被害一案有關係嗎?
如果有,又是什麼關係?
越來越多的疑點從梁兆紳的洋州之行上湧現而出。
一切的答案可能就隱藏在韓慕蘭被害一案之中。
與此同時,我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個瞬間,我看向了老隊長。
很顯然,老隊長已然想到了我的心中所想。
散會之後,肖大維表示他會盡快聯係韓家父母,確定梁兆紳與韓家之間的關係。
我和邱楚義站在老隊長身邊,走在了最後。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老隊長側眼問我,“你是不是想到了,既然那一組瓜田的照片對應了三年前韓慕蘭被害一案,那麼剩下的兩組照片會不會也各自對應著一起凶案呢?”
“沒錯。”我連連點頭。
“之前,雖然我們找到了那些照片,但是並不知道照片拍得哪裏,又有什麼意思,甚至不知道它們和梁兆紳的被害有沒有關係,現在看來,那些並不是普通的照片。”老隊長分析道,“或許,梁兆紳的被害就與此有關。”
“咱們還要再回到峪林縣嗎?”邱楚義也問道。
“等到我們見到韓家父母,確定梁兆紳和韓家的關係之後,就啟程前往峪林縣。”老隊長點頭道。
沒想到我們在排查梁兆紳來到洋州縣的人員軌跡之時,能夠將韓慕蘭被害一案和梁兆紳床下的照片連接起來。
也正是那些照片,為接下來的偵查工作打開了新的思路。
即便隻是猜測,仍舊讓我興奮不已。
那天晚上,我們回到招待所之後,便各自回房間睡了。
我躺在那裏,毫無睡意。
如果另外兩組照片確實對應了兩起凶殺案件,又是兩起什麼樣的案件呢?
強奸殺人案,還是別的?
梁兆紳如何知道這些發生在遙遠外省案件的呢?
這一切與梁兆紳的被害是否有關係?
輾轉反側的我不知道,住在隔壁房間的老隊長一樣未眠,他也麵對著同樣的黑暗,思考著同樣的問題。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老隊長便接到了肖大維的消息,說是聯係到了韓家父母。
在肖大維的安排下,我們見到了搬回老家居住的韓家父母。
經過韓家父母的辨認,他們確定並不認識梁兆紳,也從未聽過見過有關這個男人的任何信息。
這就是梁兆紳單方麵的認識和尋找。
隻是,這個問題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間,梁兆紳究竟通過什麼途徑認識了韓慕蘭,他們之間又有何交集呢?
既然無法通過梁兆紳和韓慕蘭甚至韓家找到線索,我們隻能寄望於再次的峪林之行了。
老隊長向肖大維以及協查民警表示了感謝。
肖大維握著老隊長的手,頗為激動:“王隊長,雖然我也沒有證據證明,梁兆紳來到洋州縣尋找韓慕蘭和韓慕蘭的被害有沒有關係,這算是案子擱淺三年以來,唯一一次被人提起了,希望你們接下來調查順利,甚至可以找到韓慕蘭一案的更多線索,也算是我的私心了。”
老隊長將另一隻手覆蓋了上來:“放心吧,不論接下來的調查如何,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