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餛飩下了肚,邱楚義直呼舒坦。
隨後,我們再次回到了梁兆紳的出租房,在抽屜裏找到了那些花花綠綠的打火機。
邱楚義將十餘個打火機逐一在桌上攤開。
我確實看到了那個印著“春旺飯店”字樣的打火機,下麵寫著地址和電話:峪林縣迎賓路199號。
背麵則印著:謝謝惠顧。
除此之外,我們又在那些打火機中找到了線索,分別是印著“宏祥旅店”和“寶君飯莊”的兩個打火機。
兩個打火機一個紅色,一個透明,名字下麵的地址都洋州縣。
我看向了老隊長:“您說,梁兆紳也去過這個洋州縣嗎?”
老隊長若有所思地說:“這個洋州縣也是遠在外省,既然梁兆紳去過峪林縣,保不齊也去過這個地方呢!”
如果梁兆紳也去了洋州縣,也是辦事嗎?
如果他去洋州也是辦事,這與他去峪林辦的會是同一件事嗎?
既然通過抽屜裏的打火機推測梁兆紳可能也去過洋州縣,那麼是否還存在梁兆紳也去了其他地方,隻是沒有帶回打火機的情況呢?
次日中午,我們三人便坐上了前往峪林的火車。
即便我們也知道,僅僅通過梁兆紳的照片和那個疑似他去過的春旺飯店很難探究到他前往峪林的目的,甚至還會無功而返,老隊長還是帶著我們過去了。
老隊長笑著說,就算沒有找到線索,也是出去走了一趟。
車子哢噠了一天一夜,順利抵達了峪林縣。
按照打火機上的地址信息,我們輾轉找到了那一家春旺飯店。
那個打火機確係飯店贈送。
當我向前台說明情況之後,她找來飯店老板,飯店老板非常配合工作,讓服務員進行了辨認。
由於飯店內客流量較大,時間又過了較長一段時間,對於照片中的梁兆紳,不論前台還是服務員,都說沒有印象了。
老隊長也表示了理解和感謝。
離開飯店,我們也就周圍的門市進行了走訪,一如所料,並沒有人認出梁兆紳。
可能,他們沒有注意過梁兆紳,也可能,梁兆紳就沒有去過那些門市。
我和老隊長還有邱楚義站在峪林縣的街頭。
某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梁兆紳。
他推開玻璃門,走出了春旺飯店,匆匆隱沒進入了行人之中。
“接下來呢,我們還要去洋州縣嗎?”邱楚義悻悻地問。
“既然出來了,索性一次性走訪到位吧。”老隊長點頭道,他看了看邱楚義,見他有些無精打采,又說,“我知道你小子又餓了,咱們先去吃飯。”
“又是人均二十塊錢的餐標吧。”邱楚義撇嘴道。
“你怎麼知道的?”老隊長笑了笑。
“我聽到指導員和您說話了,說是隊裏經費有些緊張,公差餐標就是一人一天二十塊。”
“你真是賊耳朵,什麼都聽得到。指導員確實說隊裏經費緊張,公差餐標下降了,一人一天二十塊。”
“咱們辛辛苦苦跑了這麼遠,一餐隻有六七塊。”邱楚義歎息道,“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忘本的兔崽子,六七塊錢還嫌少。”老隊長拍了邱楚義的腦袋,“之前,我們出公差的時候,一天的餐費隻有幾塊錢。”
“好吧。”邱楚義低聲嘟囔道,“那就簡單吃點吧。”
“那就在這裏吧。”老隊長指著春旺飯店。
“這裏?”邱楚義愕然地看著老隊長,“咱們三個人一天的餐標也就在這裏吃一餐。”
“這樣總夠了吧。”這時候,老隊長從衣服的內兜裏摸出一張藍色的百元大鈔。
“王隊,您多申請到了餐費了?”邱楚義一驚。
“這是你們師母給我的,算是特別經費吧!”老隊長擺手道,“說是出門在外,不能餓著你們,尤其是邱楚義那個兔崽子!”
“還是師母心疼我們。”邱楚義嘿笑兩聲。
那天中午,邱楚義自然在春旺飯店吃得不亦樂乎,他一邊喝著蓮藕排骨湯,一邊輕咳提醒我:“喂,你沾了我的光了,你懂吧!”
我無奈地點頭道:“我謝謝你,邱大隊。”
那天晚上,我和邱楚義在峪林縣招待所的房間裏酣然入睡。
老隊長就坐在燈下麵,支著一副老花鏡,披著一件外套,一邊翻閱著報紙,一邊聽著夜間廣播。
就是從那一次峪林之行開始,那一張藍色百元大鈔的特別經費就出現了,之後,每次去外地取證,老隊長總是使用特別經費,讓我們享受特別的待遇。
直至很多年後,我驀然意識到,那不僅僅是一張花不完的百元大鈔,還是老隊長不動聲色地愛護。
次日中午,我們乘坐火車前往了洋州縣。
抵達洋州縣之時,已是隔天的傍晚。
按照打火機上的地址,我們先是找到了寶君飯莊。
與峪林縣春旺飯店情況相似,寶君飯莊的老板也配合了對飯店服務員的詢問及辨認工作,看到梁兆紳的照片,她們均表示沒有印象或者沒有見過。
隨後,我們又去了同在一條街上的宏祥旅店。
這是一處家庭旅店。
我們過去的時候,一個中年女人正坐在櫃台後麵,翻看著一本舊得卷皮的《知音》雜誌。
我在櫃台上看到了一個紙盒子,裏麵放著花花綠綠的打火機,上麵印著“宏祥旅店”,樣子和我們在梁兆紳出租房抽屜裏發現的打火機一模一樣。
麵對造訪,中年女人倒是配合地拿出了登記記錄,上麵密密匝匝地寫滿了人名和住址。
她翻了翻,沒想到真的找到了線索。
她指著梁兆紳的名字:“是不是這個人?”
雖然字跡潦草,但是我們仍舊辨認出梁兆紳三個字。
入住時間是兩個多月前,也就是7月14日的那天下午,退房時間是7月16日的上午,入住房間是二樓7號房。
我向中年女人詢問有關梁兆紳的信息,她說如果是最近入住,或許還有印象,梁兆紳入住時間在兩個多月前,她確實想不起來了。
隨後,中年女人叫來了正在二樓打掃房間的女兒,詢問女兒對於照片中的男人是否有印象,女兒竟然脫口而出:“我記得他,當時,他還問我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