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隊長表示：“如果梁兆紳的被害與他極有可能得到一筆大額錢財有關，我們就要了解他的人員軌跡，重點是他在死前接觸過哪些人，做過哪些事，甚至去過哪些地方。”

邱楚義卻說：“梁兆紳是獨居，沒什麼朋友，平常裏接觸的除了像小晴一樣的小姐，就是牌屋裏麵的人，我們也重點走訪過了，確實沒什麼發現，就算他真的接觸過某些人，做過某些事，甚至去過某些地方，現在人已經死了，恐怕也很難查證了吧！”

老隊長提醒道：“你就把自己當成梁兆紳，如果你是梁兆紳，你會做些什麼呢？”

邱楚義麵露難色：“王隊，這個，不太好吧……”

老隊先是一怔，而後抬手就想拍打邱楚義，卻被邱楚義輕鬆閃開了：“您讓我把自己想象成梁兆紳的……”

老隊長罵道：“兔崽子，我讓你想案子，誰讓你想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了！”

邱楚義反擊道：“您說，梁兆紳會做些什麼呢？”

我補充道：“吃喝玩樂，當時是吃喝在先了。”

老隊長點頭道：“之前，我也沒有在梁兆紳那裏看到任何廚房用品，說明他肯定不在家做飯吃飯，那就說明他在外麵解決吃喝了，找到曾經吃飯的地方，或許，會有新發現。”

邱楚義撇嘴道：“真是上麵動動嘴，下麵跑斷腿呢！”

雖然嘴上不停抱怨著，但是麵對老隊長安排的走訪任務，邱楚義永遠走在最前麵。

我們就梁兆紳租住的民房附近街道上的小飯店、小吃店和小賣部進行了走訪。

走訪之中，確實有個別的小飯店和小吃店的人認出了梁兆紳，隻是，他們能夠提供的信息僅限於“見過而已”。

直至走訪的第三天，我和邱楚義在一個餛飩攤販那裏打聽到了線索。

那是一對中年夫婦。

他們會時不時地過來擺攤，主要賣燒餅和餛飩。

當他們擦了擦手，接過照片之時，中年男人一眼就認出了梁兆紳，還說梁兆紳特別喜歡吃他做的餛飩，每次過來，都會吃上滿滿一碗。

中年男人還說，最近，由於家裏有事，一直沒有過來擺攤，也沒有見到梁兆紳。

得知梁兆紳被人殺害，他和妻子也是直呼恐怖。

當時，老隊長正準備問下去，見邱楚義無精打采，就知道這家夥又是慣例地餓了，於是招呼我們坐下，他讓中年男人煮了三碗餛飩。

三碗餛飩上了桌。

我們邊吃邊聊。

中年男人坐到了我們旁邊，不禁感慨：“沒想到，上一次，他從外地回來，還坐在我這裏吃餛飩呢，現在，這人說沒就沒了。”

我舀起來的餛飩沒有來得及送到嘴裏，就問道：“他從外地回來？”

中年男人點頭道：“我記得，他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我問他這是從哪裏過來，他說剛剛從外地回來。”

邱楚義夾了一塊清脆的小鹹菜：“你知道他去了哪裏嗎？”

中年男人脫口而出：“峪林。當時，我順口問了問，他說他去了一趟峪林縣，剛剛下了火車。”

峪林縣？

我將餛飩送進嘴裏，看向了老隊長和邱楚義。

老隊長解釋道：“這個峪林縣在鄰省，那裏的西瓜比較有名。”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這位警官說得沒錯，峪林縣的西瓜確實出名，又沙又甜。”

我注意到邱楚義的表情有些怪異，他追問道；“他有沒有說去峪林縣做什麼嗎？”

中年男人解釋道：“我也問他了，他說出去辦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看他挺高興的，就問他是什麼事，他也沒有說。他吃完飯，給了我十塊錢，我說找錢，他說不用找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高興。”

餛飩攤販的話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峪林縣遠在外省，距離這裏有上千公裏，乘坐火車也需要二三十個小時，沒有正經工作的梁兆紳為什麼突然去了千裏之外的外縣辦事？

他辦的又是什麼事？

這和他的被害是否有關係呢？

這時候，老隊長也注意到了邱楚義在出神。

“邱楚義？”我輕聲喚道，“你想什麼呢？”

“梁兆紳去了峪林縣之後，沒準去過春旺飯店。”邱楚義低聲道。

“春旺飯店？”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還記得他家抽屜裏的那些打火機嗎？”邱楚義抬眼看向了我和老隊長。

“打火機？”

“當時，我還拿起來看過的，其中，有一個粉色打火機上麵印著春旺飯店，下麵還有地址和電話，地址就是峪林縣。”

“你是說，梁兆紳去了峪林縣，他很可能在這家春旺飯店吃過飯，然後拿走了飯店贈送的打火機？”

“如果不是他對這個老板說自己去過峪林縣，我可以認為那是別人送他的或者他在別人那裏拿來的，現在，他說自己去過峪林縣，說明打火機極有可能就是他去那裏之時拿回來的。”

餛飩攤販所說和邱楚義在打火機上的細微發現讓這個陌生又遙遠的峪林縣不動聲色地進入了我們的視野。

隨後，我們分別聯係了梁兆紳的父親、小晴以及牌屋的牌友，他們均表示從未聽梁兆紳提起過這個遙遠的縣城。

倒是小晴回憶起了一個細節。

她說，有一次，梁兆紳挺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過來找她，後來，梁兆紳出現之後，她問過梁兆紳最近去哪裏了，梁兆紳說出了一趟遠門。

至於具體去了哪裏，小晴沒問，梁兆紳也沒有多說。

這麼聯係起來，那時候的梁兆紳極有可能去了峪林縣。

雖然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梁兆紳的被害與此有關，但是突然前往遠在千裏之外的縣城辦事在他的人員軌跡之中仍舊顯得非常突兀。

另外，邱楚義的這個提醒也打開了我們的思路。

如果那個春旺飯店的打火機表示梁兆紳曾經去過遙遠的峪林縣，抽屜裏的其他“外地”打火機是否代表梁兆紳也去過那些地方呢？

眼下，在沒有任何更多線索追查的情況下，老隊長表示，可以將這些細碎的信息作為新的突破口。

老隊長說，梁兆紳被害之前的人員軌跡之中必然隱藏著凶手的身份，人員軌跡被挖掘得越多，凶手可以藏身的空間就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