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爺真是如此說？”

侍郎將此言傳達與刑部尚書齊大人時，他正給了自家女兒一頓家法。

原本等謀財害命之人是當落入大牢的，可是那邊杜家不想將事情鬧大，京兆尹也就順勢為之，讓兩位貴家小姐都被帶回家中教育，待有了結果之後另行審判。

而此時齊芳瀟母親因女兒之罪，跪在地上已經三個時辰，本來聽齊敏說，此事過了之後要將齊芳瀟隨意許配出去，便哭得幾乎昏厥，此時聽見這句話卻是驟然抬起頭來。

“老爺！老爺明察！蕭兒原本就最了您的寵愛，即便妾身人老珠黃，老爺您不待見，可瀟兒的聰慧，您是看在眼裏的，她不會行如此險招啊，定然是有人陷害的！”

齊大人一言不發，沉默良久之後，才命人去找齊芳瀟：“讓她過來，一字一句細細說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杜襄雲聽得屬下彙報時，倒也不顯意外。

橫豎這件事情是，齊家那邊的其他人先找上門來，他原本就占著上風，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派人跟他過去而已。

這也是周氏的主意。

他覺得周氏最新通情達理了不少，自己女兒受了委屈，她倒也沒有刻意去維護，反而說了官場上人情重要，讓二人互通消息，大事化小。

“可惜這件事情王爺竟然不幹，那不如我賣給王爺一個人情，一來王爺說的不錯，此事本就事關皇家臉麵，二來那庶女竟敢在我杜府撒野，這也由不得我怪罪。”杜襄雲擦著手中玉佛，滿意點頭：“到底火燒不到咱們身上。”

“說來也是，那齊大人想必也是著急了，這次過去，那喬大人竟還在旁邊說了些不敬的話，王爺當即發怒。想來，此事王爺一早便有了定奪，大人您真是好福氣，隻待明日二小姐過門後，您這也稱得上一個皇親國戚。”

梁偉平的馬屁，拍得極高，挑的都是杜襄雲喜歡的，嗬嗬笑著：“今後公子們的仕途竟然也有保障，想來不必到那邊疆苦寒之地去吃苦了。”

杜霄雲聽聞此言微微點頭，片刻後卻又皺眉道，“笑話，我領兵部多年，我的兒子們自然也是要去接受這份考驗，不去沙場裏了呀，又怎能算得真男兒！倒是我家的鈺兒，若是沾了這身份，今後一定能結個好親家，為我杜家興旺做多貢獻。”

周氏聽聞有梁偉平來後，便一直在外頭悄然等候，原本她想著，沈宣為人素來溫和，，如此說情大抵是出不了什麼事，過來也隻不過為求個心安。

如今聽說王爺不曾怪罪的杜家，心中稍微放下了擔憂，便又吩咐丫鬟去熬了人參燕窩粥來，親自服侍杜襄雲服下。

於他又說了一會話後，她才去到杜寧鈺院中。

母女二人閑聊片刻，杜寧鈺也鬆了一口氣，周氏詢問她可妥當，杜寧鈺隻說已經將手中東西都處理完了。

“就是蘇燃燃不肯放過，想必也查不到有什麼蛛絲馬跡。”

杜寧鈺說著，頗為自信，隻是說完之後，還是忍不住皺眉：“說起來此事，我心中就有些氣，我讓那丫鬟去辦點事情，她也辦不好，不知道心在什麼地方。”

她說的是自己貼身丫鬟珠兒，珠兒聞言立刻跪下。

杜寧鈺卻隻當看不見，冷哼一聲：“要我說這人我還是不留了，娘，您看著發賣罷。”

“小事而已。”

周氏全然不當一回事，珠兒跪地磕頭求饒，兩人值當沒聽見，讓人將她帶了下去。

杜寧鈺看著搖了搖頭，品了一盞茶後，才又冷笑：“這件事情本也是蘇燃燃挑起來的，隻可恨那丫頭竟然還是順利嫁入王府，若是能有機會再大鬧一場就好了。”

周氏嚇了一跳，忙勸了兩句。

“放心吧，女兒不過如此說說而已。”杜寧鈺也的確，隻是呈口舌之快。

杜寧鈺心中再不爽，到底還是明白過來，沈宣的確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可他卻實在不是佳偶。

皇家的辛密，她不知道，但是周氏卻多少踩到了一些都講給她聽了。杜寧鈺思來想去，覺得莫不如且再等等，她最近聽聞當今皇後娘娘的母家，有一位表哥正當了年齡。

若能以此攀上皇家的恩澤，那人的才名和相貌，足以配她。

杜寧鈺心中坦然，於周氏說完之後，便也安穩睡下。

第二日一早，便聽外麵鑼鼓喧天，吵得人不行。

她皺眉起來，隻吩咐丫鬟出去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丫頭還沒出去，聽見這話，直接笑道：“今兒不是二小姐出閣的日子麼，京中百姓看熱鬧，便都圍了過來。”

“她？她不是去王府別院了嗎？這群人圍著這裏做什麼。”一聽說是這事情，杜寧鈺心中立刻不爽。

“他們想必是為了看小姐你的風貌吧。”小丫鬟心中明白杜寧鈺所想，忙在旁邊嘴甜的說道。

這話對了杜寧鈺的胃口，她心下稍平。

“罷了，今日是那丫頭出閣的日子，爹地特別吩咐我一定要去賀一賀，去請沈麽麽過來替我梳妝。再給我挑一件鮮亮的衣裳，料子一定要頂好的，對了，將我那丹陽蝶舞釵找出來。”杜寧鈺吩咐著，心中冷笑，這一次她定要讓那些人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丫鬟笑著應聲，不僅如此做了，還特意挑選了名貴雲錦緞做成的天羅裙，配上一件金線繡出的百花褙子，整個人精致得如同仕女圖上的走出來的一般。

沈嬤嬤此時也被人攙扶過來，她是宮中退下來的老嬤嬤，一直都是替宮中娘娘梳妝打扮的。

這次杜寧鈺花了大價錢請了人來，自然不敢怠慢，看人過來忙退下手上的玉鐲，遞給了沈麽麽，笑道：“麽麽今日辛苦，這點子辛苦錢您先拿著，如果不收，我這心頭可是過意不去。今日是我妹妹出個大日子，她鬧出了些事情，我總擔心有人會因此看輕她，這一次我多多少少也要給她長些麵子。”

老婦人也是個知道的，笑著將鐲子收進了衣袖之中，朗聲應道：“小姐放心，小姐是京城裏有了名氣的大家閨秀，大家都知曉您的品格，如今二小姐出閣，您也已經到了嫁齡，老婆子多一句嘴，您也要為著自己考慮考慮，老婆子這便自作主張，為您擇一隨雲髻，便是貴氣又大方。還有這牡丹花步搖，定然能讓您在一眾貴家女兒中，拔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