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謝煊一掌打成重傷,在雪地裏緩了許久才掙紮著站起來。
此時夜已深了。
我以長槍做拐,一步深一步淺地向城外走。
此地已沒有我可留戀的東西。
臨到城門下時,小巷內,我看到了紅妝未褪的周成綺。
她不去和謝煊洞房花燭,反而尋到了我麵前。
揮了揮手,她身後的侍衛兩三招製服早已無力反抗的我,扣著我跪在她麵前。
她端詳我許久,垂下的眸子裏流動著陰惻惻的寒意。
“原來這一年,就是你陪在阿煊身邊的。”
“你憑什麼?”
“臉麼?”
說話間,她拔下頭上簪子,“唰”地在我臉頰劃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我痛得狠狠一顫。
沒有想到,人前看著柔弱端莊的郡主,背地裏實則陰狠毒辣。
京城中人,難道都有兩副麵孔麼。
我冷冷一笑:“謝煊見過你這副狠毒的樣子嗎?”
“如果見過,他還不會娶你啊?”
她麵目瞬間猙獰。
“快死了還這麼嘴賤!那我這就送你下地獄!”
揚起的簪子眼看著要刺入我的脖頸時,幾步外傳來一聲呼喊。
“成綺!”
她一怔,趕緊叫侍衛將我藏起來,自己轉身走出小巷。
“新婚之夜,你不好好在房裏待著,怎麼一個人亂跑出來。”
我被侍衛捂住嘴躲在牆角,看不到他的身影,卻聽得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正在用極盡溫柔的語氣和周成綺說話。
“你們在前廳喝酒,我覺得無聊,便出來逛逛。”
話鋒一轉,她突然問:“阿煊出來,該不會是來找今日搶親的那個女子的吧?”
一片雪花落在了我的睫毛上。
謝煊淺笑了聲:“找她作甚,她是死是活與我無幹。”
“都說了我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怎的還要瞎吃醋。”
周成綺嬌笑:“自然是因我心裏有夫君。”
謝煊大約是被這聲“夫君”取悅到,笑意多了幾分:“我們回府吧。”
雪花融成冰涼的珠子,我一眨眼,它便順著眼瞼落下了頰麵。
二人的腳步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