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
次日謝鶴怡醒得格外早。
昨日在外頭玩了大半日,本就乏累得很,可沒想到睡了一覺過後,更累了。
這一整夜都睡得格外累,似乎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她又夢見謝凜了。
簡直太過荒謬。
似乎是在一個黑乎乎的、十分狹小的空間裏。
她還記得前一刻自己還對謝凜說:“沒事,別怕,會有人救我們出去的”,後一刻卻猛地一轉,被擱置在她這位兄長懷裏。
牽手。
親吻。
還夢見和他耳鬢廝磨。
荒唐。
真是荒唐!
事到如今,她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夢見這樣的東西,隻覺得一切真實得有些過分,她被燙得避無可避,醒來時依舊還是有幾分心悸。
整個人腰酸腿乏。
稍微一動,便覺得滿身的不適。
本來是想起床喚人進來伺候她梳洗的。
但渾身沒勁,也不舒服,在榻上翻來翻去,就又翹著小腳晃蕩了幾下,隨意尋了個合適的姿勢躺著了。
倚在軟枕上,謝鶴怡打著哈欠。
打了個盹,繼續在榻上翻了幾下,她才終於從榻上艱難爬起來。
都這樣了,謝鶴怡就算再遲鈍,也不可能永遠發現不了端倪。
向來伺候這位公主殿下的謝凜被罰進了柴房,今日過來伺候梳洗的暫且又換回了玉瀝。
玉瀝端著盆子和濕帕。
一進殿內便看見小公主耷拉著眼皮,白嫩小腳搭在床沿晃晃,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看見自己的貼身婢女過來,謝鶴怡才煥發了幾分神采,急忙叫她過來:“玉瀝,玉瀝!我病了!”
“我真的是病了。”
想到夢中那些令人難以置信的場景,她單手錘著榻上的軟枕,絮絮叨叨又重複了一遍。
“我今日累得很,不知是不是昨日在外頭著了涼,渾身都不舒服。”
“快喚太醫過來給我瞧瞧。”
這是公主府。
是她自己住了那麼多年的府邸。
她寧可懷疑昨晚那些是一場夢、是出門踏青著了涼,也不願意往自己殿內進了賊人這方麵去想。
細白的頸子上隱有幾處紅痕。
唇上也有點傷口,不知道是自己咬的,還是別的什麼。
剛進門的時候,玉瀝就看到這些了。
脖頸上的痕跡點點,有深些的,有淺些的,但無疑都是昨晚剛留下的。
“公主具體是哪裏不舒服?方便同奴婢講講嗎?”伺候這位公主殿下梳洗的時候,玉瀝這樣問道。
鶴怡早產。
小時候總是生病。
玉瀝雖隻比鶴怡大了個幾歲,但作為貼身宮女,總是要隨身去照顧的,久而久之,她也耳濡目染,略通些醫術之道。
自打記事起,玉瀝就跟在自己身邊了,鶴怡自然信得過她。
她既然這樣問,鶴怡也沒多想,把那些夢境和不該有的反應略去,又換了個委婉點的方式將這些不舒服的事情同她講了。
聯想到本該值夜卻意外睡去的婢子和公主身上的痕跡,玉瀝聽到這裏才突然明白了什麼。
瞳孔猛地顫抖,緩了好一陣才歸於平靜。
最要命的是她大抵還知道這事是誰做的,所以更不敢輕舉妄動。
不著痕跡地將窗子打開。
抱怨了幾句天氣越發熱了,蚊蟲也越來越多。
“沒事的公主,大可不必擔心,這都是正常的,興許是快要來癸水了才如此的。”
半晌,她稍加思索才昧著良心繼續道,“若是實在不放心,回頭奴婢去請幾帖滋養身子的補藥過來調養調養。”
“嗯?”謝鶴怡半信半疑的,遲疑了片刻還是應下了,“真的假的?”
僅是要來癸水才如此嗎?那她從前怎麼也沒這樣過?
“奴婢不敢欺瞞鶴怡公主。”說是這麼說,玉瀝卻是半分都不敢看向自己的主子。
鶴怡蹙眉,她描述不出來那個感覺。
但又確實願意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從小便到她身邊來伺候了,若是玉瀝信不過,那她身邊也沒幾個能用得上的人了。
鶴怡這才勉強相信。
還是心大,未曾去不該的地方想太多。但凡她立即褪去衣衫去檢查身體,便能瞧見昨夜遺留下來的,那些並未完全消失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