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被泡在鮮血映紅的水裏,身上的疼痛早已麻木,現在唯一折磨他的便是那顆藥丸。
原本他假意吞下,卻沒想到即使吐了出來,隻要碰到藥丸,也會有這樣的作用。
他想用內力排出藥力,結果卻遭到反噬,體內的兩種力量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寒獄的人也是盡出餿主意,找了上百條小蛇,想著給他換血,真是可笑至極。
“宗主。”
肖陽從外麵進來,對眼前的中年男子非常恭敬。
“事情可有辦妥?”歐陽楓的聲音有些沙啞,又像是喉嚨裏被扣上一把枷鎖,說話顯得異常費力。
“不負重托。”
歐陽楓神色微閃。
肖陽時刻注意著他的神色:“宗主的命令,屬下必會傾盡全力完成。”
“這月的藥,屬下一會便送去。”
歐陽楓起身,肖陽替他撫平衣衫。
“恭送宗主!”
直到歐陽楓不見身影,肖陽才起身,回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容祁。
“帶她進來。”
門外。
上官九望著頭頂寒獄二字,心存疑惑,不明白嚴風為何半路攔截,帶她來此。
就在她思緒萬千時,從裏麵走出一名侍衛:“大人請。”
“跟上。”
上官九跟隨其後。
還在外麵時她就感覺到陣陣陰森,沒想進來後,整個人更像是處於冰窖,全身都被寒意包裹,更是直達心底。
這裏安靜的可怕,牢房裏的人不知都受了什麼刑法,肌膚被鮮血浸紅,呼吸極其微薄。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即便是帶著麵紗也讓上官九作嘔,好在這裏的寒氣還能讓她清醒幾分。
嚴風在前麵帶路,直到抵達牢中最深處才停下。
“少宗主。”
肖陽轉過身,冷視著上官九,見她從容不迫的模樣輕笑出聲。
“不知這份膽識能撐多久。”
上官九抬眼直視給予回應。
這一眼竟是讓肖陽記了一輩子,這是他進冷宗門後,第一次有看不透的眼睛。
他掩蓋下神色,轉身走到木桶旁:“過來。”
上官九跟過去,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她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和震驚,不過又很快掩下。
是他?!
“你看此人可否患病,像不像癲狂症?”
此話一出,上官九立馬就把眼前的事,和今日的測試聯係在一起,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大人何出此言?”
見上官九裝傻,肖陽俯身湊近幾分,仿佛是想看透她麵紗下的樣子。
“今日,嚴風的癲狂症,所有人都治不好,唯有你輕而易舉的識破。”
上官九驚恐往後退去行禮:“大人慧眼,小的萬不敢欺瞞,不過就是耍了些小聰明,才僥幸贏了大家,”
“僥幸?”肖陽笑出聲。
“那你猜猜看,今日你是否能僥幸活著離開?”
“治不好我要你的命。”
“嚴風,給我看好她。”
“是!”
話音一落,肖陽直徑離開。
“上官姑娘,請吧。”嚴風就在一旁守著。
上官九看著血水裏躺著的男人,眉頭微皺:“放他出來。”
“你要幹嘛?”
這人對他們來說極其重要,嚴風還怕上官九耍花招。
上官九對此沒什麼耐心,想讓她醫治,又全然不信任。
不過已她現在的處境也隻能詳細解釋:“他身受重傷,意識模糊,整個人處於昏迷狀態,現在還有一口氣已經是奇跡,如果再不及時診治,小的真沒法看出他到底生了何病。”
“況且他在裏麵,我如何下手診治?”
話已至此,她想嚴風權衡利弊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來人,把他扶起來。”
侍衛動作很快,把他撈起來後便隨意扔在一旁的刑板上。
容祁吃痛,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這下可以了嗎?”
上官九縱使不滿意也不敢多說,隻是心中的疑惑更甚。
才分別幾日而已,他竟然被折磨成這副模樣,之前他說被追殺,可如今又怎會被冷宗門的人抓來?
當初剛把他救回來,不日中堡村就被血洗,如果說那些人和他沒關係,打死上官九都不信。
現在這中間唯一的突破點就是他,這次便是個機會,她一定要弄明白。
上官九上前,仔細查看容祁的傷口,可是越看她越震驚。
“這是?”
數不清的紅色小蛇攀附在他的皮膚表麵蠕動,因為太小剛才根本看不清,現在湊近瞧才明白為什麼要把他放在水裏。
就是為了方便蛇的生存。
雖然出了水,但隻要小蛇不死,就會不停撕咬,很快鮮血又順著木板往下流,不過速度已經非常緩慢,這是想讓他血盡而亡嗎?
也怪不得他如此虛弱。
“這是在清血,以防他吃了藥,這些小蛇是為他專門清理藥力的。”
這種小蛇是肖陽親自養出來的,也隻能冷宗門才有這種刑法。
“還要繼續如此?”
上官九真是從未見過這種方法,成千上萬的小蛇同時撕咬,會有多痛苦?
他又是吃了什麼藥?
“隻有等小蛇自己死後才會脫落下來,離了水它們存活不過一盞茶。”
嚴風剛說完話,就看上官九準備離開。
隻一瞬他便抽出佩劍,立在上官九眼前:“上官姑娘,刀劍不長眼。”
“大人誤會了,小的不過是想乘這會功夫,回去拿藥箱而已,不然您讓小的如何處理傷口?”
上官九看著刀鋒,神色平淡。
“你且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拿。”
嚴風收回劍,深深看了她一眼,想她也不會出什麼幺蛾子,便去給她拿藥箱。
嚴風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認識容祁,還在前不久剛見過。
確認他走遠後,上官九神色立馬轉換,從衣袖拿出幾根銀針插在容祁幾處穴位。
這隻能讓他暫時恢複三成的力氣,不過也已足夠。
容祁感受著體外的拉扯減輕,體內的兩種力量慢慢停止爭鬥,終於鬆出一口氣。
他緩緩睜開眼,在看到上官九時,眼中立馬覆蓋上殺意。
“是你!”
說話間他異常吃力,甚至身體都動彈不得,不過單是他的一個眼神,就已經有足夠的震懾力了。
兩次都是這麼狼狽的處境,卻還是一副孤傲的模樣。
“還是一樣討厭。”
“你算計我?”
“算計?”
上官九聽容祁這麼說,仔細回想了一想,也怪不得他會這樣想。
在中堡村遇見後,上官九又出現在這裏,難道不是一場陰謀嗎?
可如果是這樣,那就代表容祁此次前來的任務徹底失敗,冷宗門已經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容祁。
“算計?我好心救你,再用整個村落的性命來算計你?”
上官九不明白容祁話裏的意思,誤以為他說的是,算計他落入冷宗門。
畢竟在中堡村遇見後,又出現在這裏確實可疑。
此話一出,容祁反而鬆出一口氣,原來她什麼都不知道,更不會是冷宗門的人,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