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歌心中一沉,剛要坦白自己的魯莽行為,卻聽陳靖忱說:“你父親明明健康,為何要說他摔斷了腿?”
“你母親在你入府那年就已經因難產離世,為何還要說她需要藥物維持生命?”
“你就一個已經自立的十二歲妹妹,哪來的弟弟?”
錦歌腦子一片空白,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就因為這些?
陳靖忱站起身,緩緩走到她跟前。
“你隻往家帶了二百文,我給的十兩你藏哪兒去了?”
錦歌無意間看向藏錢的位置,陳靖忱眼色一沉,大步走去,掀起她的褥子,最終在床板下麵找到她藏著的銀子。
“這七兩銀子又是從何而來?”
錦歌急了,生怕銀子被沒收,“是、是我自己存的!”
陳靖忱的確這麼做了。
他不僅把十兩銀子拿回去了,還將她積攢多年的七兩一並取走,隻留下可憐的錢給她。
簡直是土匪行徑!
錦歌數著剩下的錢,心如刀割。
本可以置辦個小院幾畝田,現在倒好,連飯都快吃不起了。
氣了一整夜,又趕上一場雨,錦歌果真病倒了。
本想蒙頭睡一覺就好,結果出了一身汗,病情反而加重了。
宋嬤嬤來看她時,她已燒得全身滾燙,換了一遍又一遍的濕毛巾。
“不成,我得去給你買點藥。”
錦歌搖頭,“不要,我再睡一會就好。”
“一場夢就能解決問題?藥再不吃,燒糊塗還算輕的,萬一香消玉殞了咋辦?”
錦歌嘴角牽出一抹苦笑:“宋嬤嬤,我現在手頭緊。”
宋嬤嬤眼睛一瞪,“你平日省下的那些銀兩呢?這節骨眼上還舍不得,難不成真要帶到黃泉路上才甘心?”
了解她的牛脾氣,宋嬤嬤放緩語氣勸說道:“咱們這前院的仆人一個月才歇那麼一天,你不吃藥,明兒個還得拖著病軀幹活,遭罪的不還是自個兒。”
宋嬤嬤好不容易勸得她點頭,這才花錢買了兩劑治風寒的藥服下。
夜裏又出了兩回汗,到了次日清晨才感覺稍稍舒坦了些。
早晨神清氣爽,做事還有些力氣,但一到晌午日頭毒辣,錦歌隻感到天旋地轉,連忙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偷偷懶歇息片刻。
身體不適,反應也遲緩許多,根本沒察覺到身後接近的腳步聲。
直至那雙精致的雲紋靴停在眼前,她才急忙跪下施禮。
還沒跪穩,腦袋一沉,整個人便栽倒在了陳靖忱腳邊。
陳靖忱將她扶起,這才感覺到她身上熱得嚇人。
心中一緊,急忙將她移到陰涼處,她卻像沒了筋骨似的,軟綿綿地滑坐在一旁。
她難受極了,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
頭腦昏沉,眼前的人影都變得模糊不清。
“病得這樣重,怎不去尋郎中看看?”
“手頭拮據,沒閑錢請郎中。”
她嗓音低沉,毫無生氣。
請一次郎中少說也要一二兩,而她的積蓄早已被悉數取走,哪還有餘錢就醫。
“孤狼,快去請郎中來。”
話音剛落,他一把將錦歌抱起,徑直返回了醒竹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