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歌吃了一驚。“宋嬤嬤,您這是怎麼傷的?”
“前幾日摔了一跤,加上連日陰雨,這腰疼得直不起來。趕緊趁著現在,幫我貼上吧。”
錦歌幫她貼好膏藥,又勸她休息兩天,保養身體。
“聽說郡王爺病情加重了,說不定哪天......朝陽公主一會兒要來鎮遠郡府,大太太方才還特意去了膳房,府裏事多,哪有時間休息啊。”
宋嬤嬤揉揉後腰,又匆匆離去。
錦歌折返時,眼角瞥見了廊下的陳靖忱。
趁他還沒發現自己,錦歌立即轉身離去。
“錦歌。”
她腳下猛地一頓,背脊緊繃,卻遲遲不敢轉身,直至背後那逐漸迫近的腳步聲清晰可聞,她才勉強穩住情緒,恭敬行禮,細聲細氣地道了句:“二公子。”
陳靖忱的聲音,依舊如昔,悅耳動聽。
“見到我,你為何躲著?”
錦歌的頭更低了,聲音細若蚊蚋:“奴婢還有活沒做完。”
“去,幫我瞧瞧韞兒她們到哪兒了。”
錦歌愣怔片刻,旋即憶起陳靖忱口中的韞兒應是府上的三姑娘。
主子命令,仆從豈敢不從。
錦歌抬步前行,不遠處,數人緩緩而至。
當先那位女子珠光寶氣,身姿綽約,與身著粉色衣裳的孫雪韞笑語連連。
跟隨其後的白嬤嬤,領著一眾仆從,聲勢赫赫向這邊行進。
錦歌心中一凜——原來,這就是聖上最為寵溺的朝陽公主。
她匆匆折返,陳靖忱仍在原地,腳畔放置著她勞作的水桶,桶沿掛著那塊曾汙了他的衣物的抹布。
她微微喘息:“二公子,三姑娘他們正往這兒來。”
陳靖忱眉頭微蹙:“你受傷了?”
錦歌本能地搖頭。
“怎會有藥膏味?”
錦歌恍然,正欲簡短解釋,陳靖忱忽道:“下次,我給你帶些好的藥膏。”
隨後,他望向前方,叮囑道:“待會兒若有人問起,便說沒看到我。”
言畢,他步入一側小徑,消失在另一端。
那是通往側門的路。
可這側門僅修繕了三年,陳靖忱離京多年未歸家,怎會對府邸如此熟稔?
白嬤嬤以挑剔著稱,即便無錯也要雞蛋裏挑骨頭顯能耐,錦歌生怕招惹是非,提桶欲走。
不巧,對方行速頗快,轉瞬已至拐角,正麵相遇,此刻逃離便是不打自招。
她緊貼牆壁,低頭斂目。
“死丫頭,做事這麼不上心!地上濕滑,萬一哪個主子摔倒,你擔待得起?”
白嬤嬤刻薄的話語落下,錦歌心知不妙,忙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孫雪韞麵色陰沉:“沒眼色的東西,來人,拉下去!”
瞬間,幾個仆婢上前,左右挾持住錦歌。
錦歌心慌意亂,一旦被拖走,今日恐難逃一劫。
“罷了,小事而已。”
朝陽公主甚至未施一眼,便輕鬆跨過那幾滴即將蒸發的水跡。
白嬤嬤頷首,仆婢隨即放開錦歌,示意她跪謝恩典。
錦歌重又跪下,未及開言,朝陽公主卻忽然駐足。
“你一直在此?”
錦歌俯首更低:“奴婢一直在做活。”
“二公子外出否?”
錦歌心頭一緊,不敢仰視:“奴婢未見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