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靠美貌侍奉人，長久不了。”繁空淡淡地說。

任紅娘一時語塞。

衛天曦覺得那方家姑娘的模樣，他二哥應該會喜歡。讓他驚訝的是，娘竟然連“以色侍人”這樣的道理都知道。以前聽爹說娘為了他讀過書、認過字，他還半信半疑，現在他是徹底信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的姑娘呢，對吧？”任紅娘依舊熱情洋溢地笑道：“那姑娘不僅漂亮，還特別能幹，是個懂得持家的人。”

“任大娘，我直話直說了啊，我家老二的心思不在咱們鎮上，更不在縣城裏，他有他自己的一番抱負。”繁空覺得這話既直接又不失禮貌，說得挺到位了。

“對對對，這次科舉考試，要是您家二少爺能金榜題名，那可就是進士老爺了。”任紅娘見繁空態度堅決，知道這事沒戲了，也沒再死纏爛打，轉而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衛天曦：“這位是三少爺吧？”

王家的小仆稱衛天曦為公子，讓他心裏美滋滋的，可這任紅娘一叫，他怎麼就渾身不自在了呢？衛天曦口氣不太友好地說：“瞅我幹啥？我今年才十四。”

“哎呀，不小啦，我家隔壁那小子，十四歲都當爹了。”任紅娘手裏的絹帕捂著嘴，笑得合不攏嘴：“衛家大嫂啊，您家這幾個少爺長得真是沒得挑，要不我給這位小少爺也張羅一門親事如何？”

繁空的目光落在小兒子身上，眼神裏透露出幾分深意。

衛天曦一臉戒備，難不成娘真想給他找對象？

書不好好念，還偷東西逛青樓，繁空覺得這樣的人早點結婚也許不是壞事。

在任紅娘充滿期待的眼神中，繁空開口道：“算了吧，別去打擾那些好人家的姑娘了，而且，我這小兒子現在還隻是個孩子呢。”

衛天曦臉色一沉，他特別反感別人說他還小。

“怎麼就叫打擾了呢，瞧這話說的，這麼標致的小少爺，多少姑娘都求之不得呢。”任紅娘笑眯眯地說：“年紀小沒關係，可以先訂婚嘛。”

“任大娘，等你哪天的生意做到越城去了，咱們再談這事吧。”

任紅娘的笑容瞬間凝固，這衛家的媳婦怎麼這麼心高氣傲？真當自己兒子都是寶貝嗎？氣得她扭著腰板離開了。

一旁，方薔正從柴房拿出昨天的菜籽繼續晾曬，小絲柔在一旁幫忙。

繁空之前說過自留地的活她包了，便去角落拿起小鋤頭準備除草，見衛天曦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便叫上他一起。

衛天曦本想說要去讀書，但在娘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那去世的老爹，為啥非得給娘托那樣的夢呢？

一家人吃過午飯，繁空換上了原主較為體麵的衣服。原主長相不錯，不然去世的秀才也不會那麼寵她，就是常年缺乏鍛煉有點發福，腰上的贅肉挺明顯。

繁空摸著自己腰間的肥肉，心想少吃確實能減肥，但身材還得靠平時鍛煉，得多做做拉伸運動了。

“娘，春桃的娘來了。”方薔在門外叫著。

“這會兒來有啥事呢？”繁空隻能先放下手裏的活，出門去迎接客人。

春桃的娘比原本身體裏的她要年輕些，可是因為常年累月地辛勤勞作，外表上倒像是比原主老了十幾歲似的，眼角那兒全是細細的皺紋。一見繁空走出來，她顯得有點手腳沒處放，臉上的笑也帶上了一絲討好的意味。

原主那高傲的性格對方春桃娘沒啥印象，但方春桃娘這副模樣倒是讓繁空挺意外的，她原以為能培養出方春桃這樣女兒的母親，應該不是這麼樸實的模樣。

“衛家大嫂，我知道了小樹林的事。”在繁空的注視下，春桃娘更加緊張了，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我知道她這麼做不對，但她從小就心儀你家閑諾，那情景又被閑諾撞見了，你看，能不能促成他們倆的好事？”

我眼角的餘光注意到衛天曦已經從房裏出來了，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們。繁空稍微斟酌了一下，然後對春桃的娘說：“春桃娘，我們倆還是去廚房裏邊聊吧。”

“不必，就這兒說清楚。”春桃娘的語氣出奇地堅決。

“這事關乎你女兒的名聲，你不怕被旁人聽了去？”繁空感到奇怪。

“這還不是因為你家老二毀了我女兒的名聲，他，他得負責任。”春桃娘說著，眼角偷偷瞄向院門外麵。

繁空本以為這婦人老實，心中還有些好感，此刻卻消失殆盡，看來是糾纏不休了。見春桃娘那神情，繁空直接邁出門外，正好和正想往裏探頭的方春桃撞了個滿懷。

方春桃的長相有三分像她母親，大概是集父母容貌之長，才有了幾分姿色。

“衛大娘。”方春桃被撞後，一臉尷尬。

那天在那片小樹林中，我的話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繁空一臉不悅地說。

方春桃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蒼白，她緊咬著牙關：“衛大娘自然不把我的名聲放在心上，難道閑諾哥的名聲也不重要了嗎？要是我跟村裏的大夥兒說那天......”

“打住，我不想聽那些。這樣吧，我並不是不同意你和閑諾成親，”繁空看見方春桃眼神中閃過的那一絲得逞的喜悅，冷冰冰地接著說：“隻要他本人點頭答應就行。”

“衛大娘說的是真的？”方春桃激動起來。

“當然，我說到做到。”前世衛閑諾與方春桃有了關係後，以備考為由讓她保密，高中狀元後便將人拋棄。

衛閑諾心裏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小樹林的事，繁空的話對他猶如當頭棒喝，繁空確信，衛閑諾不會娶她。

“我去找閑諾哥哥。”

“你現在去找他，會打擾他學習，被別人看見也不合適。等他回來了，你當麵問清楚。”繁空當然不會讓方春桃直接跑到書院去找衛閑諾。

這麼點時間，她還是等得了的。看到娘出來了，方春桃興高采烈地說：“娘，衛大嬸同意我和閑諾哥哥的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