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長三尺七寸。鍛鐵蘊火,寒如月華。"
"習劍之人須靜心凝神,心劍合一,方能領悟劍術奧妙。"
眼前一片恍惚,回神時,已有人在為我把脈。
心下一暖,我扭頭望去,卻見不是師父慕容芷,那聲師父終是咽了回去。
"師兄莫慌,這位是名醫穀的穀老,傳聞他有一本失傳已久的《歸元秘籍》,定能醫好你的內傷。"紫萱安慰著我,可我知曉,這次恐怕凶多吉少。
果然,穀老收回手,長歎一聲:"老夫醫術淺薄,實在無力回天。"
"穀老,你不是號稱當世神醫嗎?連區區內傷都治不好,也好意思在江湖上行醫?"
紫萱拍案而起,頗有質問之意。
我連忙拉住她的手,歉然看向穀老。好在穀老寬宏大量,並未計較紫萱的失禮。
"我再去請......"紫萱咬牙欲起身,我卻搖了搖頭。
"罷了,不過兩個時辰的事。"
沒人醫得好我,否則我也不會被判活不過弱冠。
師父救我性命,如今卻將我推入萬劫不複,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轉瞬數日,我的身子已羸弱到三步一血,五步一厥。
躺在竹椅上,臉色慘白,胸口隱隱作痛。
一縷暖陽穿過綠竹,落在我蒼白的臉上。
恍惚間仿佛回到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在竹林中與師父切磋武藝,談笑風生。
直到小師兄前來稟告,說是師父回來了。
心中巨浪翻湧,我抬眼望去,隻見師父背上負著一名男子,玄衣束發,眉宇間盡是英氣。
"師兄,師父她......"紫萱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追上前去,我一把將她拽住。
一口血瞬間湧上喉頭,我強撐著拉紫萱離開。她或許不知那男子是誰,我卻猜到了幾分。師父含辛茹苦救回的,除了那昏庸無道的玄明帝,還能有誰?
回到屋內,我再也抑製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紫萱嚇得臉色煞白,"我這就去請師父來!"
"紫萱,不可!"我死死拽住她,不讓她去找慕容芷。
師父的心意已然昭然若揭,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可是師父她分明極其在意師兄你啊。"
紫萱所言極是,師父對我的好,我看在眼裏。
可如今看來,那隻是建立在玄明帝性命垂危的基礎上。
同玄明帝相比,我又算得了什麼?
恍惚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初見師父,她一襲白衣勝雪,腰懸長劍,宛若謫仙臨塵。
我雖身有頑疾,卻也折服於她的氣韻。
拜師之時,我便直言不諱,師父教我習武,我隻做個名義上的徒弟。
不想她卻笑著搭上我的脈門,溫聲道:"即為師徒,又怎是虛名?"
我自嘲活不過二十,師父聽罷,反而笑意更深。
此後,我的頑疾竟不藥而愈。
我曾以金銀珠寶相贈,算是報恩。
師父卻原封不動退回,反拿許多天才地寶賜我。
她說,這是對我身體好。
師傅的溫柔,我心知肚明。
察覺到情愫萌生,我開始惶惶不安,有意疏遠。
那夜大雨滂沱,我與師父爭執,一時負氣離開。
在雨中苦苦彳亍,直到雙腿發軟,就要跌倒。
一件鬥篷忽然披在我身上,再抬頭,是師父溫柔的眼神。
我心中一暖,想到書中情節已然終結,便不再躲閃。
拜堂成親那日,我親手為師傅揭下蓋頭。
四目相對,她雖依舊冷漠,但眼中盡是溫柔。師傅鄭重立下誓言,
"隻要我慕容芷在世一天,就護你周全,與你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此生不負卿,來世再續緣。
那時我信了,以為我們終能修成正果。
豈料終究錯付,誤了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