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夜幕拉下天空黑色的麵紗。
皇宮今日熱鬧非凡,皇帝夜宴群臣,隔著宮牆都能聽見眾人笑語寒暄。
今日皇後首次出席,眾人都翹首企盼,想見見寵冠後宮的皇後娘娘,究竟是哪般國色天香。
“音雪,你今日......真美。”
江淮安這一句誇讚,絕對是出自真心的。
宋音雪一身金色鑲邊的黑紅金鳳遨遊宮袍,顯得莊重大方,墨黑柔亮的長發盤起,頭頂金麵紅玉鳳冠,一雙峨眉似遠山,半點眉心落花鈿。春風裁鬢,細柳勾唇。一雙明眸似盛秋水,又有何人能不動心?
眾人也驚歎,皇後娘娘果然有沉魚落雁之姿。
江景軒更是心中動容,想想那句桃李春事繁,軒窗華景舒,他便久久不能入眠。
隻是他不知道,便是那句詩,足矣驚擾一生。
宮宴自是排場極大,宋音雪卻是沒什麼興致,不過是聽眾人虛與委蛇,明槍暗箭地為前朝之事爭執。
她端著笑,輕輕抿了一口酒。
江淮安在她耳邊輕道:“你重傷初愈,少飲酒為好。”
她放下了酒杯,卻道:“這酒還挺不錯的,這要是冬日,喝著倒是暖身!回頭你可要送幾壇到正陽宮來。“
正說話間,隻聽“嗖”的一聲。
宋音雪眼前閃過一道暗光,一支暗箭朝她心口而來。
她一時不備,來不及做何反應,眼見那箭向自己飛來。
“噗嗤!”
那是箭鑿紮入身體的聲音。
宋音雪一看,隻見江淮安竟然在危急時刻奮不顧身的擋在她身前,一支白羽長箭生生的紮在他胸口。
宋音雪慌了神,怔怔的看著他。
眾人頓時亂作一團,傳太醫、抓刺客的聲音不絕於耳。
“宋音雪,躲在朕身後!”
那是江淮安倒下前的最後一句話。
......
當宋音雪醒來的時候,卻是秦王江景軒守在她身邊。
她緩緩轉醒,咳了兩聲,忙拉住江景軒的衣袖緊張道:“江淮安呢?江淮安現在在哪裏?“
因為急切,更因為擔憂那人性命,她現在連直呼皇上名諱是大不敬之罪都顧不得了。
“皇兄他......怕是不行了,他失血過多,太醫已經沒什麼辦法了......“
此刻,江景軒心中其實也是一陣糾葛。
皇兄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
可皇兄平日裏待他也算不錯,看著宋音雪焦急的眼神,他突然生出些許不忍。
宋音雪滿臉不可置信,眼中卻噙滿了淚花:“怎麼會?什麼叫沒辦法?你說什麼叫沒辦法!”
宋音雪突然爬起來,連鞋都沒有穿便跑了出去。
江景軒聽她聲嘶力竭地衝外麵的太監宮女喊道:“江淮安在哪裏?他在哪裏?快帶我去見他!”
他也隻好立馬追了出去,等到的時候,就見宋音雪抓著江淮安的手,豆大的眼淚一顆顆的砸下來。
明明她在哭,卻痛苦地發不出任何聲音。
江景軒這才明白,原來看心愛的女人痛苦,他的心也會如此難受。
“你想救他?不,你可以救他。隻要一碗你的心頭血,他就可以活下來。”江景軒眉頭緊鎖,心中五味雜陳。
宋音雪聽罷,便漸漸止住了哭泣。
沒有猶豫,下一刻,便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心口。
剜心之痛,如何能忍!
可她為了江淮安,願意剖開自己的心。
事到如今,宋音雪不得不承認,江淮安此人確實是在她的心裏了。
一旁的江景軒不禁紅了雙眼,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