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來將沈鳶扔了出來。
她踉蹌的爬起身來,才終於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
一個茅草屋。
沈鳶如臨大敵,他們怎麼會帶她這兒來,她女兒寧寧,正是被一家農戶收養,就在這裏!
見她神情緊張,謝長慕冷冷掃了她一眼。
“沈鳶,你以為你瞞得很好嗎?這些年居然在大牢裏不知和誰生下這麼個孽種,還妄想帶著孽種遠走高飛。”
“你好大的膽子!棠棠被你害死,你居然還敢妄想得到幸福?”
“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說話間,沈衡已經帶著寧寧走了出來。
寧寧!她的寧寧!
四年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她。
她長高了,長胖了,白裏透紅的小臉蛋笑起來和她一樣,有一對酒窩,大大的眼睛更是又黑又亮,像是最幹淨的玻璃珠子。
寧寧什麼都不知道,她牽著沈衡的手,一雙眼好奇的往外看。
“舅舅,我們要去哪裏呀?”
“我真的是相府的孫女嗎,以後我真的能和娘親一起生活了嗎,我有家啦!”
聽著寧寧單純天真的話語,沈鳶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鍋裏煎,沈衡怎麼會那麼好心帶回寧寧!
她下意識的便朝沈衡跪了下去,伸手拽住他的褲腳,苦苦哀求。
“沈公子,求求你,你怎麼對我都可以,放了寧寧吧!”
沈衡低頭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你這是做什麼,我何時說過要對她下手了。你放心,我隻是給她找了一戶好人家,從今往後她便不再是你的孩子了,你永遠也別想見到她。”
“不過,其實見不到你也好,誰想有一個殺人犯的娘親呢,你說是吧?”
不多時,身後一輛馬車停下,從裏麵走出一對穿著破舊的中年夫婦,他們看著寧寧,眼裏發出貪婪的光。
“這個丫頭片子,長得還真不錯,長大了嫁出去能賣不少銀兩呢!”
說著,便要上手去抱寧寧。
沈鳶心急如焚,她死死拽住沈衡的褲腳,用力往地上磕頭。
“求求你,放了寧寧吧,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的過錯,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她回想起自己兒時,被養父母虐待的生活,寒冬臘月,去河裏洗衣服,吃不好穿不好,甚至連一張給她睡覺的床都沒有。
那時她便發誓,將來她要是有了孩子,絕不讓她過這樣的生活。
可眼前的夫婦,渾然隻把她當成換取銀兩的商品,如何會好好對她!
那是她的女兒,是她十月懷胎,拚盡一切,還沒好好抱過她的寶貝啊!
沈衡站在一旁,樂見其成的看著她瘋狂給自己磕頭,臉上的神情仍舊冷得像是千年的寒冰。
他側目看向謝長慕,似笑非笑。
“長慕,你說,這孩子到底怎麼處理好?”
聽到這裏,沈鳶立刻鬆開手,跪著爬到謝長慕的麵前。
“算我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吧!”
“她還那麼小,她什麼都不知道。”
“長慕,看在我喜歡過你那麼多年的份上,你放了我的孩子,好不好,求求你了!”
謝長慕的臉色陡然冷了幾分,他厭惡的甩開沈鳶的手。
“嗬,沈鳶,你可真夠惡心的。”
“一邊說著喜歡我,一邊轉頭和別的男人生孩子,沈鳶,你的喜歡就這麼廉價嗎?”
“不要再提喜歡我三個字,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落下,他毫不猶豫的扭頭示意那對夫婦。
“把孩子帶走。”
第九章
得到謝長慕的首肯,那兩人立刻上前拽住寧寧便要走,寧寧被嚇得嗷嗷大哭,拽著沈鳶的手不肯放開。
“娘親,救我,他們是壞人……”
兩夫婦上手狠狠一耳光扇在寧寧白皙的臉上,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抱起她便往馬車走。
“死丫頭,哭什麼哭!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那一耳光,仿佛打在沈鳶的心上,比在她身上戳數十個洞還要令人痛苦,她哭著撲過去,卻重重摔倒在地上。
“寧寧!”
馬車很快離開,寧寧的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痛苦的朝她呼喊。
“娘親……”
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如同一雙大手,生生將她的心撕裂開來。
她哭著追出去,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沈鳶倒在地上,哭得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渾身上下像是被人抽去了骨髓,如一灘爛泥癱倒在地。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要這樣讓她絕望而又痛苦的活著。
她到底做錯什麼了,她錯在不該認識謝長慕,不該因為嫁給他而被沈棠妒忌,更不該出生在相府!
一想到寧寧未來可能麵臨的痛苦,她就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這輩子,她可能再也見不到寧寧了!
沈鳶傷心欲絕,她眼眸中的那抹光似乎消失了,曾經不管他們怎麼懲罰折磨,都存在的光,在這一刻漸漸消失了。
如今,她隻能存著那一抹渺小的希望,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她的孩子。
沈衡一步一步走向她,伸手狠狠捏住她的脖子,冷笑道。
“現在,你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麼感覺了嗎?”
沈鳶沒有說話,隻是木然的看著前方馬車消失的方向。
七日的贖罪,很快就來到最後一日。
沈鳶木然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六個哥哥,和主導最後一日贖罪的謝長慕。
“最後一日了,你想要怎麼懲罰我?”
謝長慕英俊的眉眼擰作一團,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不必了,一命償一命,如今你和我們已經兩清了。”
沈鳶隻覺得眼前一黑,瞳孔猛然放大。
一命償一命?
什麼叫一命償一命!她還好好的站在這裏呢!
她猛的拽住謝長慕:“你是什麼意思?”
他厭惡的甩開她,“你女兒昨天被帶走後,一直哭著要去找你,結果偷跑出來結果從山上掉下去,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