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嘴唇幹得快要裂開,她看著不遠處的沈爍,哀求道:“可以再給我一點水喝嗎?五哥……不,沈公子……”
沈爍高高在上的俯視她,如同俯視著螻蟻。
“你配嗎?殺人犯還敢提要求?”
他走到一旁隨後將杯中的水倒在地上,隨後招來身邊的狗將它舔光,看著沈鳶絕望的神情,他止不住的冷笑。
“從小到大,不管你犯了什麼錯,棠棠都第一個出來替你求情,她怎麼對你的,你又是怎麼對她的?”
“沈鳶,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她?
這個問題,沈鳶在牢裏的時候,問過自己無數次。
如果當時,被誤會殺死人的是沈棠,他們也會像現在一般對待沈棠嗎?
想來是不會的,從小到大,在他們心中,沈棠的地位永遠不可替代。
可是他們疼愛的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啊?
沈棠會故意打碎府中的貴重物品,推到她的頭上,每每故意讓她犯錯,然後再去假惺惺的求爹娘,要獨攬責罰。
而這些隻會讓爹娘對沈鳶的憤怒加深,抄書,罰跪,不許吃飯,各種各種的家法,她從小到大都嘗了個遍。
即便如此,她從來沒有心生怨恨,把他們當做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在沈府起火,全家人煙霧中毒時,是沈鳶用瘦小的身體,把全家人一個一個的背了出來。
可隻要沈棠一開口,他們就相信,願意為家人豁出命去的,隻有沈棠。
而她反倒成了一個好大喜功,誣陷妹妹的惡人。
為了沈棠,他們不擇手段的折磨自己的親生妹妹!
沈鳶苦笑,早知如此,她何必不顧生死的把他們救出來。
懲罰結束時,已經是深夜。
沈鳶終於被人從坑裏挖出來,丟回倉庫。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她終於得到了自由,接到了女兒,帶著女兒遠離了六個哥哥,更遠離了謝長慕。
沈鳶將自己嘴唇咬出血來,她看著窗外的繁星,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
隻剩兩天了,最後兩天。
她很快就能解脫,很快就能看到女兒。
第二天清早,倉庫的門打開,站在門外的,是六哥沈衡和謝長慕。
六哥是所有哥哥中,最偏愛沈棠的。
所以他才會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把她像條死狗一樣拖到麵前,抽了她整整九十九鞭。
想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沈鳶不覺頭皮一陣陣發涼。
從前在相府的時候,她便怕極了沈衡。
他帶著天生的暴虐和狂傲,隻是一個眼神,便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沈衡看著她,俊美的臉上,是讓人看不懂的平靜。
“走吧,今日的贖罪很有意思,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被下人塞進馬車,一路上馬車行駛得很慢,顛簸的石子路晃得她一陣陣頭暈目眩。
不知為何,沈鳶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沈衡並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她本以為他會為自己準備最恐怖最惡劣的懲罰,可他卻說隻是帶她來一個地方。
這太反常了,反常到沈鳶有些恐慌。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