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鳶莫不是有了身子?”
皇後一語中的,雲知鳶頓時又添幾分難堪,進退兩難。
來不及思考,手腕上傳來的力道令她不得不順勢跪了下去。
墨玄祁冰冷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回響。
“臣攜妻,恭祝皇後娘娘千秋長樂,鳳體安康。”
他從不將皇後稱作母後,不自稱兒臣。
每每此時,雲知鳶都惴惴不安,身側的男人卻毫不在意。
她強忍著喉間的異物,與他一齊行了叩拜之禮。
皇後篤定她有孕,將一對金鎖賞賜給了她。
雲知鳶捧著金鎖,隻覺萬般燙手,卻無可奈何。
誰知墨玄祁竟直接將這對金鎖打翻在地,欲拉著她離去。
皇帝的口諭竟這般湊巧傳了進來,喚墨玄祁一人麵聖。
雲知鳶別無選擇,隻能獨自暫留於皇後宮中。
那對金鎖又重回到了她的手中。
雲知鳶直接跪在了皇後跟前。
“臣婦惶恐,擔不起娘娘恩賜。”
墨玄祁當眾將金鎖打翻,便已經表明了態度。
皇後卻毫不在意地自說自話,不等她反應,已熱絡地拉住了她的手,如同往日般親密。
“昨日本宮生辰,聽聞你病得厲害,本不該召你進宮。”
“可你也知,往日這江山還要交於你夫婦二人手中,萬不能讓旁人撼動你正妻之位。”
此番話,雲知鳶每每進宮,總是會聽到,從來都是一笑置之。
禁苑議儲,實為大忌,何況這把火還是往她自己身上燒。
幸而墨玄祁的隨從及時來報,給了她一個逃脫的機會。
踏出殿門,抬眼便看到墨玄祁正站在不遠處,凝視著她的方向。
雲知鳶不禁有些恍惚,她自小便得了聖上恩許。
常常進宮,他便常常在殿外候她。
此刻一如當初,卻又物是人非。
緩步上前,發覺墨玄祁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冰冷的聲音卻又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對她這般討好,是要將本王一並拉入這泥潭之中嗎?”
雲知鳶怔然,想是此番麵聖又令他心生不悅。
“妾身與王爺夫妻一體,自當共沉淪。”
“殘花敗柳之身,早已不配做本王的妻,又何談共沉淪。”
她手中還捧著那對金鎖,無疑吸引了墨玄祁的目光。
“她給你什麼,你自當千恩萬謝地受著。”
“有什麼後果,本王望你也能獨自承受。”
雲知鳶咬緊了下唇,失貞之事她深陷局中,已是辯無可辯。
皇家之事,他有他的抱負,她自當也有自己的籌謀,卻並不會因此放開他的手。
或許有一天,他憶起從前,會對自己有幾分愧意……
回府路上,路過雲家府邸,又牽動了往日的記憶。
那時因朝廷局勢和雲家地位的變化,加之身為嫡子的墨玄祁對她的青睞和偏寵,皇帝一早便定下了他們的親事。
她也破例有了進宮伴讀的機緣,墨玄祁總是天不亮便出宮來接她。
細細想來,少年的動心,也或是權謀之中的算計。
他們之間的牽絆,或許根本就是權柄之下的必然因果。
可是,她當真見過墨玄祁愛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