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刺入府醫的身體時,頓時鮮血四濺,就連雲知鳶的臉頰也沾上了一抹鮮紅,血腥的氣味充斥著整個屋子。
她看著墨玄祁將劍拔出,轉而指向了自己,心中卻沒有一絲懼怕。
有的,隻是對他的不舍。
“王爺是要殺了妾身嗎?”
她的語氣出奇平靜,惹得墨玄祁怒氣更甚。
“做出此等下賤之事,腹中還結了孽種,你以為本王不敢嗎!”
“王爺不敢。”
雲知鳶篤定至極。
沒人比她更懂他的野心,哪怕忘了從前的一切,他也未改初心。
為此,他也絕不可能做出殺妻之事,親手將他自己推入絕境。
將她貶作侍妾,也不過是逞口舌之快。
隻要她不死,雲家不倒,燕王妃之位便絕無易主的可能。
至於旁的什麼,她從不在意,唯一在意的隻有眼前人。
何況青樓之事還真假難辨,她千百次回想過,都沒有本分自己被侵犯的記憶。
所謂失貞,也許從開始就是一個局……
她即便有了身孕,也該是他的血脈。
不若,她也做不到這番鎮定。
隻是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注定得不到善終。
刹那,墨玄祁手中的劍一偏,定格在了雲知鳶身後的案台之上。
“過了明日,本王再與你清算。”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雲知鳶的心如墜冰窟。
府醫的屍體還在眼前,血腥味彌漫四散,縈繞在她的鼻尖。
她終是忍不住胃中的陣陣翻湧,吐得麵色慘白。
院中的下人被墨玄祁盡數撤走,無人能供她差遣。
雲知鳶隻得尋了塊料子,掩蓋在府醫的身上,便已無力再支撐下去,靠在牆邊沉沉睡去,手下意識覆在了小腹之上……
不知過去多久,她頓感臉頰上傳來一陣冰涼的濕意,耳畔響起蘇玉瑤的聲音。
“姐姐,該梳洗進宮了,王爺還等著呢。”
雲知鳶睜眼,蘇玉瑤與一眾丫鬟已在眼前,卻不見墨玄祁的身影。
她任憑丫鬟擺弄,哪怕是牽痛身上的傷口,也一言不發。
說是梳洗打扮,卻隻給她換了一身素衣。
國母誕辰,素衣賀壽,怕是誅殺九族也不為過。
雲知鳶卻出奇的平靜,絲毫不在意蘇玉瑤的這點伎倆。
“你若是想在王府中平安的過,便去給我尋一身紅裳。”
蘇玉瑤自是不願,可雲知鳶仍舊一身紅衣出現在了墨玄祁的眼前。
這一幕,竟讓他有些恍惚,卻也隻是瞬間。
一想到她身子肮臟,腹中還有了別人的孩子,餘下的便隻有恨意。
進宮之後,皇後並未直接宣召,而是讓他二人雙雙跪在了殿外。
日頭越發烈,雲知鳶的臉色越發難看,身上沁出的汗珠和傷口化出的濃水,都令她疼痛難耐。
搖搖欲墜之際,皇後終於宣了他二人進殿。
踏入殿內,雲知鳶莫名聞見一陣腥味。
還來不及行禮,便壓抑不住嘔吐之意,發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