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憤怒和怨恨占據我的心。

入眼廂房，大概僅是供香客簡單休憩，可用之物寥寥無幾。

唯有拿起桌上的茶壺，抓起就朝還未燃起的後窗砸去。

茶壺破碎一地，窗戶卻未有絲毫破損。

再也顧不上那麼多，趁後窗還未完全燃起。

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拍打著後窗，

「有沒有人！快來人啊！」

我陷入無援，心下的希望卻逐漸破滅。

後窗開始滲入濃煙。

我漸漸心灰意冷，吸入的濃煙也將我意識模糊。

「傅茵！」窗外響起一個聲音喚我名字。

05

我被救了。

完好無損。

救我的那人，是半天之前，被我不齒的紈絝。

梁家大少爺。

他說，好巧。

「原本約了狐朋狗友來青峰寺山上狩獵的。」

結果在半道宋婉兮撞上了他們。

她硬是哭哭啼啼拉著他們道歉。

被惹得太過煩躁，他們才出言不遜。

結果磨磨嘰嘰半晌，就遇上了我和賀止行。

梁家大少爺說，這次走水算我命大。

他們剛到不久，聽見我的呼叫，覺得聲音耳熟，想起是上午遇見的傅小姐。

要是旁人，他也不一定搭救。

他還說，好在我沒睡過去。

廂房隔壁的耳房，雖然沒有著火，但濃煙四散，也不知道是誰府上的丫鬟睡得太死。

吸入濃煙過多，人就沒了。

自我醒來，他就在我耳邊絮絮叨叨不停。

「傅茵，今天不是你夫君陪你來麼？他人呢。」

他見我靠在床邊一言不發，神色不濟，好似讀懂了些什麼。

「說你是不是傻，你家世比他好，沒有傅太傅支持，有今日的賀止行麼。」

「罷了。」梁家大少爺最終自覺閉了嘴。

我雖沒有應他，但我卻知道。

他口中的那個死去的丫鬟，是墨竹。

他說的好巧也許不是......巧合。

梁家大少爺安排人送我回去。

我想了想，讓他送我回太傅府。

有些事情，得給自己留個時間去思考。

......

從太傅府再次回到賀宅。

我還是有些恍惚。

回到院子後，直接便躺下了。

從天明躺到天黑。

床邊一側凹陷。

一夜無話。

我熬著等到天亮。

身邊的人背對著我，還未醒來。

我卻在他脖看見一根紅繩。

紅繩末端，掛著昨日宋婉兮手中的平安符。

06

賀止行轉過身，剛好看見我直直地盯著他。

他似嚇了一跳。

轉瞬，眼帶溫柔地道，」夫人，怎醒得這麼早。」

「這平安符......」

「這個是你表妹昨兒硬要讓我戴上，尋死覓活。」

他語氣透著不耐煩。

但卻並沒有取下來的意思。

原來，紅色，刺眼的很。

......

國公府。

姑母遞給我幾幅男子畫像。

「茵茵，你幫姑母再看看。」

我沒有接畫像，有些事還未清楚。

自然也不想如曾經一般事事上心。

「姑母選的自然是好的。」

「哎，我心中自然是中意梁家那大小子，雖然有時不著調，但自小看著長大，品性卻是個好的。」

想起青峰寺醒來，他喋喋不休的模樣。

忍不住了笑了。

「嗯，他確實不錯。」

「誰說不是，可他卻對兮兒無意......」

「母親。」姑母的話被打斷。

宋婉兮盈盈走了進來。

「表姐，你找我？」

她瞄了眼放在一旁的畫像，不動聲色。

而我，目光卻落在她腰間的平安符。

宋婉兮似乎捕捉到我的目光。

突然如小兔子一般驚慌起來，」表姐，你別誤會，是你說不想要，我才想著......」

我何時說過了。

她眼眶紅紅地看著我，仿佛我在訓斥她一般。

「怎麼回事？」姑母不明。

「表妹為我求了平安符，那日匆忙未，擔心辜負了表妹的一番好意，今日特意來這一趟。」

「兮兒對你可比我這娘親上心。」

不見得。

我笑著看著宋婉兮，伸出手。

宋婉兮緊緊拽著晚間的平安符，不肯鬆手。

「兮兒，這是？」姑母狐疑。

「我，我......」一雙含淚的眼低垂。

「母親，這平安符已經染了我的氣息，再給表姐恐怕是不太合適......」

有些借口，但不多。

姑母笑著，」也是，茵茵自小挑的很，別人碰過的，她都不會要。」

「那我回頭再給表姐求一個新的。」

我看見宋婉兮臉上一閃而過得意的笑。

07

賀止行這幾日來的很勤。

「聽說姑母又在給表妹相看？」

皺了皺眉，我抬頭盯著他。

「怎麼了？夫人。」

我才緩緩接了一句。

「沒什麼，姑母雖然疼愛表妹，但她年紀在那，之後再想找好的也是不容易。」

賀止行拿著牡丹糕的手一頓，將牡丹糕放進我的盤中。

「他們國公府又不是養不起，表妹好不容易找回來，多些時日留在府中陪陪姑母也是好的。」

青鬆在門口喚他。

賀止行一臉歉意，」夫人......」

「你去吧。」我無心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