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多時，賀止行帶著怒氣回來。

「你嫁到我們家就是賀府的人，國公府的事你少摻合！」

「怎麼了？」

「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不清楚。

賀止行說完，怒氣衝衝的摔門離開了。

我清楚的是，這幾日每到晚膳時間，他就離開了。

他說，他公務太忙。

可所謂忙公務的他，其實是去了酒樓。

和宋婉兮兩人。

那酒樓，是我的產業。

一直以來，他都被說仕途上靠了娘家。

所以，我的嫁妝。

他持著端方公子的名頭，都未了解一二。

以前我也未上心。

是自那日回來後，叫來紅豆細問之下才發現端倪。

可惜紅豆知道的並不多。

便叫酒樓的人，多了幾分注意。

我讓酒樓掌櫃留了他們隔壁的包房。

我看著宋婉兮撲在賀止行的懷中哭泣。

賀止行攬過宋婉兮摩挲著她的後背安慰。

我站起身，朝他包房門走去。

明明幾步路，卻漫長無比。

似乎地上有著刺骨地寒冷瘋狂地朝我湧入。

一門之隔，猶如兩個世界。

放在門上的手，仿佛被釘住一般。

我深吸一口氣。

將門推開。

08

「賀止行——」我喊了他。

屋內的兩人受驚，齊齊朝我看來。

宋婉兮慌忙推開賀止行，站起身來，擋在賀止行前麵朝我解釋。

「表姐，你別誤會，我和姐夫沒有什麼。」

「我隻是太難過了，不知道該找誰，剛好碰見了姐夫......」

「你別怪姐夫，要怪就怪我吧！」

她說得大義凜然，人也越哭越厲害。

賀止行在門口看到我的時候，臉上還有著慌亂與愧疚。

當他看到宋婉兮擋在他麵前，哭得梨花帶雨時，眸中卻變了神色。

他將宋婉兮拉過，護在身後。

「你不必同她道歉，要不是她，幾次三番攛掇姑母給你相看，你也不會被人給了難堪。」

「我會讓她給你道歉。」

我氣笑了，原本紅豆說的那些話，我都不當真。

但無論是青峰寺的走水、不肯離身的平安符、酒樓的幽會，都一次次打我的臉。

「所以，你覺得她因為相看，受到難堪，是因為我？」

「難道不是嗎？」賀止行咬牙切齒。

哈，她去相看和我有什麼關係？她相看受辱又關我什麼事？

宋婉兮躲在垂眸掉著淚，拉了拉賀止行的衣袖。

「姐夫，不關表姐的事，是我自己......」

賀止行拉過宋婉兮，安撫地拍了拍她。

這一刻，我一瞬間都想不起，他曾經對我溫柔淺笑是什麼模樣。

隻見賀止行沉著臉，上前一步壓著聲音，

「茵茵，給表妹道歉。」

09

他冰冷的語氣如同對陌生人一般。

我曾記得，有次瞞著父親溜出門被一群小混混纏上。

在危難之際，賀止行突然出現。

他拍了拍我安撫，」別怕。」

義無反顧將我護在身後。

望著他的背，我無比安心。

好像能替我抵擋所有的風雨。

那時，他剛入我父親門下不久。

曾經，他可是那個，願意替我遮風擋雨的人啊。

如今，卻對我怒目而視。

我深吸一口氣，捏緊地拳頭鬆了鬆，

「賀止行，我說了，我不會道歉！」

「不關我的事！」

宋婉兮適時走到我麵前插話，」表姐，我知道與你無關......」

我實難強忍，將她一把拂開，」你滾開！」

「啊——」宋婉兮倒地。

「婉兮！」賀止行慌忙蹲地扶住宋婉兮。

「傅茵，夠了！你以前不會如此勾心鬥角，無理取鬧的，如今你怎麼變成這副潑婦模樣。」

「你太讓我失望了！」

「哈哈哈......」我氣急而笑。

我讓他失望了？

我何錯之有？我憑什麼道歉？！

我不甘心！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為何一夕之間就變了？

還是說從最早開始，所有的都是假象。

三年的情感真的如過眼雲煙？

曾經言笑晏晏的那人，終究變得麵目可憎。

一直壓抑的眼淚一顆顆落下。

我好難受。

整個人都快站不住了，伸出手死死抓住門框。

讓我不要在此刻倒下。

我在想。

倘若我不聽信紅豆所說，心起懷疑，提早知道這一切，或許我們幾人的關係並不會有變化呢？

或者，沒有發現......

未來的某一天，讓我走向紅豆口中的，萬劫不複。

將宋婉兮扶起來的賀止行，看見我落淚，他突然有些慌了，」茵茵，你......」

他想上前扶住我。

「嘶——」宋婉兮抽了一口氣，眼眶紅紅，眼中淚水似落非落。

賀止行生生止住腳步。

「姐夫，你快去扶表姐，我沒事的，隻是剛剛好像不小心扭到腳了。」

宋婉兮此刻一副脆弱又可憐的樣子，讓人好不心疼。

賀止行看了看我，還是將宋婉兮抱了起來，」你受傷了，我先送你回國公府。」

走到門口，賀止行頓住，朝我冷冷說道，」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