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賀止行直接掀開馬車門簾，跳了下去。

馬車外，急促地奔跑聲響起。

「果然如此。」我暗自嘲笑。

沒跟著下馬車，隻是說了聲，」走吧，回府。」

心卻如沉入穀底。

五日前，從小跟著我的貼身丫鬟紅豆跪在我麵前。

「小姐！紅豆回來了！求求你這次一定不要去上香！」

麵對突然淚如雨下的紅豆，我一時有些發懵。

夫君正在門口等我，打算陪我同去青峰寺上香求子。

而此刻，紅豆卻死死拽住我的衣裙不肯鬆手。

哭到斷氣的她，語不成調。

「姑爺......姑爺他不是好人啊......」

她口中的姑爺，是我的夫君賀止行。

長相俊美、溫文爾雅，是父親在一眾門生千挑萬選的翩翩公子。

父親曾道，」不求茵茵嫁高門，隻希望得一知冷知熱的知心人。」

紅豆看我似乎並沒在意，繼續喃喃道。

「表小姐......她也不是......小姐的真......表妹......」

這個表小姐，也就是我姑母的女兒。

如今國公府的嫡小姐，她幼年曾與我一同逛花燈節，被人抱走。

我成親後的一年，才終於找到了她。

脖間掛著與我相同的一塊玉佩，手腕處一塊紅色的月牙胎記。

見到她第一眼，就讓我憐惜，懦弱膽小、目不識丁、容貌不濟，戰戰兢兢中透著無盡的惶恐。

「他......夥同表小姐......他們算計謀害小姐......謀害太傅府......」

一個是我的夫君，待我溫柔體貼，有著大好前程的吏部員外郎。

一個是我的表妹，對我敬愛有加，持著身份尊貴的國公府嫡女。

他厭惡她，她恐懼他。

他們會聯手來害我？

笑話。

我後退一步，將紅豆拽著的裙擺扯出，

「來人。」

丫鬟阿南從門外走進來。

「阿南，紅豆發了癔症，先將她帶下去。」

阿南開始拽跪在地上的紅豆。

紅豆一急，跪著上前想抱住我的雙腿。

「小姐！您要相信紅豆，紅豆自小跟著小姐，萬萬是不會害小姐的！」

我躲開了紅豆，朝院外走去。

紅豆見狀，知是我心意已決。

隻能跪在地上，猛猛磕頭，額間隱隱冒出血漬，

「小姐此去，萬萬注意吃食，注意燭火，否則必會受火燭之傷，容顏全毀......」

還未說完，一旁的阿南拉著紅豆，生氣吼道，

「紅豆！你胡說八道什麼，居然詛咒小姐！」

紅豆力竭，聲音嘶啞，即將暈倒，隻得弱弱喊出一句，

「小姐......紅豆......紅豆死過一回了啊......」

見紅豆如此真切，我不由停下腳步。

「你這是什麼意思？」

院外響起腳步聲，賀止行的貼身小廝青鬆出現門口，

「夫人，大人差小的來問，您這邊可收拾妥當？」

深知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示意阿南將紅豆先帶下去。

「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03

我快走到門口，遙遙看著賀止行在那，逆著光長身而立，挺拔如鬆。

心中頓時過意不去，看他麵上卻無半分不悅，更是愧疚。

「夫君，抱歉，我梳妝來遲，讓你久等了。」

賀止行拉過我的手慢慢摩挲，溫柔一笑。

「等夫人是我心甘情願，何來抱歉，況且......」

我麵上一紅，不解地看著他。

「況且夫人梳妝，為悅己者容，我該慶幸才對。」

賀止行扶著我上了馬車。

行至鬧市處，馬車卻猛地停了下來。

我隨著慣性往前傾倒，賀止行一把將我抱入懷中。

我吃痛的一聲輕呼，讓賀止行不由得皺了皺眉。

語氣不好地對青鬆問道，」怎麼回事？」

馬車外，青鬆小心翼翼地應道，」大人，是宋家小姐被梁家大少爺纏住了。」

賀止行抱我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幾分。

我拍了拍賀止行環抱我的手，

「夫君，婉兮被那紈絝纏上必是不易脫身，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免得讓姑媽又擔心了。」

賀止行原本皺著的眉頭，鬆了幾分，唇角帶著幾分笑意，

「既然茵茵都求我了，我再是不願，也得應了我家夫人。」

下了馬車，見梁家大少爺帶著幾人圍著宋婉兮嘲笑。

宋婉兮被圍在中間，眼眶微紅，瑟瑟發抖。

「這個醜八怪聽說是國公府找回的嫡小姐，聽說相看了大公子你喲。」

幾人擠眉弄眼。

「呸，她也能配大少，不照照鏡子，看看她這副模樣自己都會嚇到自己吧。」

梁大少爺身後的一人繼續挖苦宋婉兮，

「吹了燈，誰管她是黑是醜，嘿嘿......」

我心中一股無名火還未升起。

卻見剛辱罵的那人被打倒在地。

原來，溫文儒雅的賀止行，他動手了。

賀止行麵上帶著憤怒，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

可他並沒有停，整個人傾身而下，將人摁在地上。

拳頭瘋狂的落在他的臉上、身上。

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夫君，不要打了！」

賀止行卻完全像聽不見一般，一拳拳落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