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現在不能報警。
黃璋手上還有很多他逼我拍的我和女兒頭顱的合照,以及各種各樣血腥的、不堪入目的照片。
隻要他將這些照片散播出去,我很有可能會被冠上「謀害親女兒」的嫌疑。
而他也有了脫罪的希望。
頭顱上,我和他的指紋摻雜在一起,根本不足以定他的全罪,他還可能反咬我一口。
我要毀了黃璋的下半生,就必須送他進監獄。
讓他帶著悔恨在監獄裏死去。
我翻出半年前買的避孕藥,溫水送服。
黃璋前幾天還提議再要一個孩子,再要一個女孩。
真是個滿腦子都是貪淫的變態啊。
我聯係了很多律師朋友,他們都告訴我這種類型的罪名不算嚴重。
在監獄裏表現的好了還有放出來的可能。
那可不行......
「學姐,晚上去吃飯嗎?」
周晏將咖啡放在我手邊,「我請你啊學姐,我最近發工資了!」
你一個剛畢業的研究生能有幾個錢。
我暗自腹誹。
我想起黃璋剛剛給我發的消息,說他今天公司裏有應酬,要晚點回去。
「行,去哪裏吃,我開車了。」
看著周晏欣喜的笑容,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但到了吃飯的地方,我笑不出來了——
周晏不愧是讀了研究生的高材生,就是會選地方。
「學姐,你不點菜嗎?」
「嗯嗯,你幫我點吧,我想試一試你的口味。」
我忽略了從斜對麵射過來的嫉妒怨恨的眼神,衝著周晏甜甜的笑——
自從和黃璋結婚,我就再也沒這樣笑過。
周晏楞了楞,臉頰染上了兩枚可疑的紅。
......哦?
「周晏,你熱嗎?熱我叫人開下空調。」
才五月份的天氣,按理說沒熱到那種程度呀......
「不不不不用了姐姐。」
周晏撓了撓臉,轉而慌張的拿起桌上的紅酒,「可以喝點酒嗎?」
不遠處黃璋極力的克製攥住桌布的手,臉色發黑。
坐他對麵的女人疑惑的回頭看向我們這邊。
我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
那個女人挺漂亮啊,是黃璋的新獵物?
黃璋在我們結婚前就出軌了我們班的文藝委員,這件事當時人盡皆知,除了我。這也是我朋友們極力勸阻我不要嫁給黃璋的原因。
但當時的我滿腦子都是黃璋這坨大便,要死要活的就要嫁給黃璋。
還認為他對我的愛忠貞不渝,並且覺得我朋友們對他頗有誤解。
可後來結婚後,黃璋接二連三的出軌漂亮女同事。
......所以這種普信男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歡???
「姐姐,那個......南南是誰啊......?」
剛還和我聊工作和大學生活的周晏突然轉了話題,我看著周晏,不由得皺起眉頭。
「周晏,你不會不知道我已婚了吧。」
「......我知道。」
「那你還問什麼呢,南南是我女兒。」
周晏震驚的瞪大雙眼,「姐姐你有女兒了?」
「嗯。」
「她是不是很可愛?」
......是很可愛。我的南南是天使,是甜甜的小天使。
當時她還很小,有一次黃璋家暴我的時候,南南擋在我身前。
小小的她,張開雙臂,一邊哭著一邊喊,不要打媽媽。
之後一段時間,黃璋很少再在孩子麵前打我了。
我以為他終於有了良心,擔起了做父親的職責,可我沒想到......
南南,和她爸爸,不,和那個人渣做了一個「約定」。
南南被殺後的一個月,我在收拾黃璋的臥室。
當那張「契約書」從黃璋桌子上的文件夾裏麵掉出來的時候,我才明白了南南為我做的一切。
契約書,在小孩子的世界裏本該是與小精靈、小仙女簽訂的,承載著童趣歡樂的東西,變成了她犧牲自己保護媽媽的武器。
所以我一直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黃璋經常叫南南去他的臥室。
不知道為什麼南南不把這件事告訴我。
眼眶濕潤,白色桌布上映出兩點暗沉的淚漬。
「學姐?」
周晏略顯慌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拭去淚水,抿嘴笑了笑。
「沒事,我女兒走失了,我有點想她了。」
周晏滿臉歉疚,默默的低了頭。
「不好意思啊學姐。」
「那個,生活總要繼續......我聽前輩們說你最近都很消沉,你......你還有老公,你們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哈。」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公?
人渣罷了。
「不說這個了,吃飯吧。」
我岔開話題,繼續和周晏聊工作。
遠處的黃璋早就走了,我知道我如果現在回去,等待我的是雨點般密集的拳打腳踢。
我又喝了兩杯,便推脫說自己頭暈。
「學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嗯......麻煩你了小周。」
回去的路上,我繼續和周晏談笑風生,周晏也一直偷偷的瞄我。
我靠在周晏身上,步伐虛浮的被他帶進了電梯。
當黃璋看到掛在周晏身上的我時,臉色變幻莫測,精彩的很。
真好看,哈。
「老婆,這位是?」
他在老婆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很不善的問。
黃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周晏,周晏不甘示弱,也滿眼敵意的看著黃璋。
「啊,我是小宋姐姐的學弟,姐姐,這位是?」
哈哈。
周晏,把明知故問那一套玩的明明白白的嘛。
大學時候我和黃璋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周晏不可能不認識黃璋。
正好。
我調整了一下姿勢,靠的離周晏更近。
「這位是......?這位是黃璋先生,小周,你先進家門吧,我給你泡點茶去。」
我掐了掐周晏腰上的肉,他會意將我帶了進去。
黃璋?
欺軟怕硬的東西。
當我借口天色太晚,周晏也喝了不少酒所以不方便開車回家,請他在家裏的兒童房委屈一晚的時候,黃璋屁都沒放。
他裝作一副體貼妻子、體諒妻子同事的善解人意的樣子,咬牙切齒的同意周晏住在我們家。
這也是五年來,唯一一個黃璋沒有碰我、也沒有打我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