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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陣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小城鎮衛生院的病床上。

身旁是嘈雜的人聲和刺耳的廣播聲。

"宋雅芝醒了！"王德勝老師的聲音傳來。

他放下手中的報紙，快步走到床前。

我虛弱地睜開眼，看到王老師疲憊的麵容。

他輕聲說："孩子，你終於醒了。"

這時，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

他歎了口氣，搖著頭說："宋小姐，你的情況很不樂觀。孩子......沒保住。"

我頓時崩潰，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醫生連忙給我打了鎮定劑，又補充道："你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不過......以後可能很難再懷孕了。"

王老師握著我的手，憤怒地說："這幫畜生！雅芝，我們一定要報警！"

我淚如雨下：“我當時聽到對講機裏有陳明的聲音，可他沒出現......”

我恨陳明，恨顧雨婷，也恨自己的無能。

這時，放在床頭櫃上的老式按鍵手機不停地震動。

王老師拿起來看了看，臉色陰沉："是陳明。"

我搖搖頭，示意不想接。但電話鍥而不舍地響著。

最後，我還是接了起來。

陳明焦急的聲音傳來："雅芝，你在哪兒？怎麼一直不接電話？孩子怎麼樣了？"

我沉默不語。

"雅芝，我錯了。"陳明繼續說，"之前是我太多疑了。我們結婚這麼多年都沒孩子，你突然懷孕，我一時沒轉過彎來......"

"我跟顧雨婷那些事，都是假的，就是想氣氣你。我已經讓她滾蛋了。"

"對了，我給咱孩子買了好多奶粉和尿布。你說要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

聽著陳明滔滔不絕的話，我的心一點點冷了下去。

"陳明，"我打斷他，"孩子沒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

"你......你說什麼？"陳明的聲音顫抖著，"你是在開玩笑吧？雅芝，你別嚇我......"

"你不知道嗎？"我平靜地重複道，"就在你的好姐妹顧雨婷的拳腳下。"

"不可能！"陳明咆哮起來，"雨婷隻是開玩笑，怎麼可能真動手。雅芝，你別鬧了！我爸媽，你爸媽都在家等著呢。你快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我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

這時，幾個廠裏的女工怯生生地走進來。

她們帶來了些水果和營養品，欲言又止。

"雅芝，我們......我們都不知道顧雨婷會做出這種事......"一個女工小聲說。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不怪你們。"

王老師站起身來："好了，你們先回去吧。雅芝需要休息。"

送走了探望的人，王老師坐回床邊，輕聲說："雅芝，你放心。我已經聯係了我以前的學生，現在縣裏當律師。我們一定要討回公道！"

我望著窗外熟悉的小城街景，那些曾經覺得溫馨的景象現在卻令我感到無比陌生。

我輕聲說："王老師，我想重新開始......"

王老師拍了拍我的手："好，我們慢慢來。你先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我來處理。"

夜幕降臨，小城鎮陷入了沉寂。

我躺在簡陋的病床上，回想著這幾個月來的點點滴滴。

曾經憧憬的美好未來，如今卻化為泡影。

但我知道，我必須堅強地活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個未能來到世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