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年輕皇帝蕭江晗高坐龍椅,不怒自威。
他和蕭淩夜是兄弟,兄弟感情很好,當初先帝立太子時,群臣便力薦蕭淩夜。
但後來在蕭江晗生母蕭妃,也就是如今的蕭太後的盛寵下,先帝還是立了蕭江晗為太子。
理由是蕭淩夜生母柏妃出身低微,比不上蕭妃。
可即使順利做了太子,蕭江晗的內心也不平衡。
因為他一想起群臣力薦的第一太子人選不是他,他便覺得很不順心。
於是兄弟關係中,內心的芥蒂就這樣暗暗結下來了。
先帝還在世時,蕭淩夜便主動請纓鎮守邊關,離京多年,立下赫赫戰功,成為鼎鼎有名,人人稱讚敬仰的戰王。
後來先皇駕崩,蕭江晗繼位,恰好朝廷局勢不穩,匈奴蠻夷蠢蠢欲動,內憂外患,給他這位新皇很大壓力。
為了維護朝廷疆土,幸好蕭淩夜帶領將士,平定各方戰亂,也無形之中替蕭江晗鞏固了帝位。
也就是如此,蕭淩夜手握的兵權越來越大,大到已經讓蕭江晗生出了忌憚。
但兄弟明麵上不可能撕破臉皮,蕭江晗也就忍了這麼多年。
他隻能從別的地方來平衡朝局,給顧驚瀾賜婚便是其中之一。
畢竟老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鎮國將軍府即便沒落了,還是有許多人趨之若鶩的。
因為蕭淩夜老是待在邊關戍敵,沒回過幾次京,所以蕭江晗連削弱蕭淩夜兵權的機會都找不出。
但這次,蕭淩夜帶兵回京,蕭江晗認為機會來了。
蕭淩夜踏入殿中,瀟灑利落行君臣之禮:“臣見過聖上。”
蕭江晗表麵上笑得合不攏嘴,過了會兒才開口:“戰王兄,你我二人,何必行禮,快快平身吧。”
“來人啊,給戰王兄賜座。”
旁邊伺候的太監們馬上去搬椅子。
“多謝聖上。”
待人落座後,蕭江晗便和蕭淩夜聊起天來,例如詢問他邊關戰事大小,軍內生活如何等等。
蕭淩夜都一一回答了。
這副聽話的樣子讓蕭江晗很滿意。
聊到後來,發現聊的盡是些雞皮瑣事,蕭淩夜不由眉頭一皺,直言問蕭江晗找他來不是有要事商討嗎?究竟是何事?
蕭江晗微揚的嘴角不著痕跡壓平,帝王的喜怒無常充分體現。
感受到可怕的帝王之威,伺候的太監們和宮女大氣不敢出。
偏偏蕭淩夜不卑不亢,冷靜道:“聖上若無事,臣先告退了。”
見他還真敢行完禮就走,蕭江晗眼神陰沉,還來不及發怒,殿外此時進來一位侍衛親軍,大聲稟報:
“啟稟聖上,顧將軍千金顧小姐請求覲見。”
顧將軍?哪位顧將軍?如今朝堂上可沒有姓顧的將軍。
經過資曆深的老太監提醒,蕭江晗這才想起那位前鎮國將軍。
兩年前,顧將軍的女兒顧驚瀾還是他親自下旨賜的婚。
而踏出殿門的蕭淩夜聽見,腳步微微一頓,旋即繼續若無其事往外走。
很快,他在大殿外麵見到了顧驚瀾。
顧驚瀾正在走神。
感覺到有人走過來了,她一抬頭,撞進一雙幽深眼眸。
是蕭淩夜......
他怎麼在這裏?
“見過戰王殿下。”出於尊卑禮節,顧驚瀾老實行禮。
“嗯。”蕭淩夜不鹹不淡的應了她一聲。
真高冷。
“你來找聖上做什麼?”
突然她聽見蕭淩夜問她。
顧驚瀾目露愕然,還未說話,那邊傳話的守衛就叫她進去麵聖。
她隻好朝蕭淩夜告辭。
一入殿,看見那個坐在高堂上給原主賜了婚的坑人皇帝,顧驚瀾就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這皇帝太坑人,原主也不會嫁給蔣亦修,直到死都在受欺負。
所以這次她來,就是找這皇帝,讓他答應她和蔣亦修和離的事。
畢竟這樁婚事是皇帝賜的,解鈴還須係鈴人。
老太監見顧驚瀾一進殿就盯著皇帝蕭江晗看,嚇得後背都濕了,這隨意直視天子,可是要砍頭的,於是趕忙出聲提醒:
“咳咳,顧小姐,見到聖上還不快行禮?”
顧驚瀾回神,走流程行禮。
蕭江晗問顧驚瀾有何事進宮找自己,竟然都動用她爹留下來的軍令牌了。
如果不是這道軍令牌,沒有皇帝的旨意,顧驚瀾恐怕在宮門時就得被士兵給攔下來,進入不得。
“聖上,臣女有一事相求。”
“說吧,什麼事。”蕭江晗問,“可是在蔣家受了委屈了?你大可說出來,朕會為你做主的。”
顧驚瀾才不信這皇帝的邪,但事情始終是要講明白的,於是她直言自己因沒有所出,想主動申請與蔣亦修和離。
蕭江晗開口:“你嫁給蔣卿才兩年,一時沒有子嗣也實屬正常,何必多尋煩惱,提起和離一事呢?”
一聽這話,顧驚瀾心中一沉。
“聖上......”
“好了,你不必說了,此事作罷,回去吧。”
顧驚瀾:......
豈有此理。
看來還是事情的火候不夠,她得另想辦法。
出了宮,顧驚瀾不甘心往回走。
不知怎麼的,她一大早進宮麵聖的事情傳到了蔣母的耳裏。
回到蔣家院子,午後正在休息的顧驚瀾耳邊便猶如緊箍咒響起,一路罵聲過來,聒噪得很。
“顧氏,你竟然進宮麵聖,請求聖上與我兒和離?”
“亦修究竟哪裏配不上你!你竟如此作弄他!”
蔣母雖然看不上原主,也想休了原主,給兒子另娶他人,但舍不得原主的財,也就忍著。
她覺得和離這事,提也行,但絕對不能由女方來主動提出,因為那對他們蔣家來說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顧驚瀾可不慣著,不客氣嘲弄道:“你不是說你兒子搶手得很嗎?我這是給他騰地方呢,你該感謝我。”
蔣母怒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