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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唐悠悠悍唐悠悠
鹿翁袍

第11章

茶舍處在山野之間,山野間的風向來最是撩人。

茶舍內,有名老道士卻隻身著單薄道衫,刺骨的山風將他的道袍吹起,他也不管不顧,眼神始終注視著風爐上架起的茶釜。

茶釜內裝的是今年的新茶,新茶氣味不似老茶那般,滿是陳舊倉氣,新茶有著一股撲鼻的特有清香。

茶舍外,有張姓老者始終徘徊,不肯就此離去。

小道一側,有一輛馬車,原本坐在車廂裏的胖子三公子,也已經走出了車廂,坐在車沿上,托著腮幫打著盹。

茶舍一側有一間隔屋,屋內床榻上,橫躺著兩道身影。

茶香隨著山風,吹到了隔屋之內,原本熟睡中的少女,便循著味道嗅嗅鼻子,她的眼眸緩緩睜動,終於被這誘人的茶香喚醒。

少女揉了揉鼻尖,朦朦朧朧間,像是瞧見了熟悉的蒼老身軀。

她有些不太敢相信,這山野之間,怎麼會有師父的身影?

她從床榻上起身,走到了隔屋門前,又是一股茶香撲來,她放下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那身影後方。

桌麵上擺放著一盤子糕點,她隻是停在了桌麵前方就不再往前,而是抬手捏起了糕點,小聲蠶食起來。

“醒了?”那蒼老身影回頭瞥了一眼,麵容終於瞧得真切。

老道士有著尺餘長須,臉上的表情,不管是嚴肅還是傷心,哪怕就如同現在的緊皺眉心,給人的第一感覺,也是他的笑容真的好看。

他不管做什麼表情,都似在笑。

老道士個子不高,跟茶舍外的張先生相比,隻怕站直了也隻能到了他的肩膀位置。

所以,老道士的頭頂上,便架著很高的道冠。要比他揚起的鼻尖,撅起的嘴唇都要高出很多很多。

寧豔涵艱難地將口中的糕點吞咽入腹,眨著眼睛愣了半天,半個字沒有憋出來,眼中的淚花卻憋不住。

緊接著眼淚就決堤,她揚起了手,將手中的糕點丟向了老道士,並撞在了老道士的道袍之上。

“師父,你做什麼去了?你的寶貝徒兒,差點兒就要被衛狗賊抓走你知道嗎?”寧豔涵委屈地嘟囔道。

站在風爐前的乾景天嘿嘿一笑,這次是真的在笑,他放下了茶釜,緩緩走到了桌子前頭,抬手拍了拍寧豔涵的腦袋。

隨後開口說道:“我的乖徒兒,你有沒有告訴他們你的師父是誰?”

“如果那些人不給你麵子,總得給師父一個麵子吧?若是連師父的麵子都不給,那師父肯定明天就帶著你殺到他們家門前。”

“說了,師兄說了好幾次呐。”寧豔涵拍開了乾景天的手掌,嘟著嘴嚷嚷道:“你壞,你沒看到,師兄差點就要被那些壞人......嗚嗚,你卻隻會嘴上說說。”

“嘶!”乾景天收回了手掌,撚起兩個胡須,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

這都多少年了,這丫頭也長大了,他的這些話,終究還是隻能用來哄騙那個曾經不懂事的小丫頭啊!

他眯著眼,回想起了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這個丫頭時候的情形,當時的畫麵,一幅幅在眼中劃過,那又好似就發生在昨日的黃昏時分。

“丫頭啊,是師父不好,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師父絕對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的麵前,如果做不到,你以後都可以不認我這個師父。”

“包括你師兄,也是如此。”

“你說的都是真的?”寧豔涵擦掉了眼淚,死死盯著乾景天的眼眸。

見到乾景天沒有躲閃,她這才將火氣壓下,撇撇嘴,眼淚又掉下來了。還是師父好,有師父在身邊,誰都不敢欺負自己。

她捏起半個巴掌大的糕點,塞到了嘴裏,繞過了桌子,就這麼撲在了乾景天的懷中。

一邊咀嚼著,一邊小聲地哭著。

許久之後,又抱起了乾景天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方。

乾景天抬手輕撫,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又在轉而變成了憐惜。

隔屋內的床榻上,謝風流“嗯呀”一聲,睜開了眼眸,他感受著體內的傷勢,微微活動了活動手臂,隨後咧嘴一笑。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他用雙手,艱難地挪到了腦袋下方,望向了隔屋的屋頂方向,將之前的事情在腦海中仔細捋清楚。

有些事情,是必須要理清楚的,這個世界上,誰知道敵人會從什麼地方蹦出來給你那麼致命一擊。

幸虧,他的運氣一直都挺不錯。

他想到了最後見到的那道身影,以及那輛馬車,......

“師兄,你也醒了?”寧豔涵從隔屋門板後頭探出了腦袋,剛剛哭過的眼睛,現在還是紅彤彤的。

見到謝風流的目光望了過來,她便迫不及待地衝到了床榻旁邊,攙扶住了謝風流想要支撐起身的手臂。

“我剛才見到師父了。”寧豔涵繼續說道。

“嗯?”謝風流輕哼一聲,他的眉頭皺起,臉上布滿狐疑。

他的師父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角色,是整個大唐天字號大境界高手當中的二道之一,另外還是號稱大唐第一天下第二的乾景天!

關鍵是從他來到世界開始,迄今為止,也也就僅僅隻是有過兩個照麵,這個老頭子,今天怎麼會突然......

他抬頭,看到了屋門後走進來的那道身影,果真是一臉笑意的乾景天。

“見過師父。”謝風流行動不便,隻能單手撐著床榻,微微點頭算作行禮。

乾景天擺擺手,走到了床榻前方,他的目光劃過謝風流的身軀,看向了床榻一側的窗口之外。

小道上,依舊有一輛馬車,停在了路邊的大樹之下。

“丫頭,我有些話要跟你師兄你,你若是有興趣,不放留下來聽一下。”

“你們說,我才沒有興趣。”寧豔涵放開了攙扶謝風流的手臂,很幹脆利落地溜出了隔屋。

師父跟師兄單獨待在一起,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事情,年幼一些的時候,寧豔涵還有幾次非要旁聽,最後聽到耳朵裏,都是些沒營養的話。

還有一兩次,聽著聽著就犯困,然後當著師父和師兄的就給睡著了。

隔屋內的窗戶也被關上了,乾景天搬過來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床榻旁邊。

他抬起手,搭在了謝風流的手腕上,眼神卻一直與謝風流對望。

他收回了手,在胡須上撫摸兩把,撚起兩根輕輕把玩:“你體內並無大礙。”

不等謝風流開口,他就嘴角向上一掀,然後說道:“宰相家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參與,那就若是一方泥潭,陷進去就再難拔出來了。”

“嗯。”謝風流點點頭,心中卻揣測乾景天話中的深意。

“你這次是跟馮驊冉交的手?不錯,那個老小子,曾經還想著跟我動手,我想下次再見麵,你去把他揍趴下,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乾景天得意地說道。

“不過,你也不能太自大,江湖之大無奇不有,就連我都不敢自稱無敵。”

“這次你們闖了禍,那衛國公定然不能善罷甘休,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出一趟遠門,不能帶著你們在身側。”

乾景天說著,目光深沉下來,他抬手在謝風流的手背上輕拍兩下:“不過,我已經想好了你們的去處。”

“還請師父指教。”謝風流說道。

他的大半精力,卻已經放在了回顧師父早年偉岸事跡之上,就是那為何不敢自稱無敵的典故。

約莫是跟現如今的江湖上,已經有了的一昆侖,那名為尹無敵的老怪物有關。乾景天年輕些的時候,不服氣這天下的排名,就跑去昆侖虛,找尹無敵討教,......

最終的結果,便是乾景天走出昆侖虛,此後不再做劍修,也從此再不談天下第一這種事情。

天下第一不能談,大唐第一總是要有的吧?更別說再往前推五百年,昆侖山脈那一畝三分地,可還不算在咱大唐境內。

“對於你,我很放心,關鍵的問題,就是你師妹如何安置。”乾景天緩緩說道。

“我之前想來想去,也隻有回龍虎山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就算平日裏難免會有所排擠,可真當外人想要闖我龍虎山,那幾個老怪物,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他說著抿抿嘴,又嘿嘿一笑道:“還有啊,等把你師妹送到龍虎山道門之後,你不妨去昆侖虛替為師走上一遭。”

“不去!”聽到昆侖虛三個字,謝風流當即就清醒了過來,他急忙搖頭,這事情要是稀裏糊塗的答應下來,那多半就離入黃土不遠了。

昆侖虛那是什麼地方,那是乾景天親自前去,都未必能安然無恙走出來的大凶之地。

“去吧。”乾景天的眼眸眯起,他靠近到了謝風流的耳側,小聲又交代了幾句。

謝風流的身軀一震,他有些不願相信地看著乾景天,這個小老兒,雖然是他的師父,但是他是如何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那就如此說定了!”乾景天說著,緩緩起身。

他還不忘記多交代了一聲:“你去了也不是沒有好處,等取回了那劍,便當是師父送你的禮物,這世間能配得上那柄劍的人,我始終認為,唯有我師徒二人。”

他的手指揚起兩根,在謝風流的麵前輕輕搖晃。

這不好拒絕啊,謝風流雙手無力地攤在了床榻上,背靠著牆壁,開始沉思。

他的實力,也就是能在馮驊冉的手下勉強能苟活,若是對上其他的天字號大境界高手,隻怕連骨頭渣都剩不下吧?

茶舍內,很快又飄起了茶香,茶香撲鼻,卻有人總是憂傷。

第二日,謝風流走出茶舍,他蹲在了小道一側的馬車車沿上,車沿的另一頭,是托著腮幫子的三公子。

他很仔細地將三公子的麵目印在了腦海深處,這個年輕的公子哥,樣貌與李雨疏有些相像,不對,是與李楚河有八成相像。

昨夜,他將整個事情理清楚之後,也就猜出了這個三公子的身份。

再到了此時,竟然莫名的生出了幾分親切之感,這怎麼說,都算是自己的半個小舅子,還是把自己從帝都長安城帶出來的救命恩人。

張先生徘徊在茶舍之外,眼巴巴地望著茶舍內的忙碌身影,時不時吞咽一口口水。

大抵是依舊不算過癮,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摸出了腰際上的水壺,仰頭“咕咚咕咚”灌幾口山泉水。

“你們何時會離開?”謝風流扭頭向著三公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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