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對我好一陣安慰,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鋼琴,以至於覺得手受傷是個天大的事情,安慰到最後感覺她都快哭了。
「沒事的,已經過去了,我很快就會有新的愛好啦。」
「真的嗎?」
「當然。」
她不相信,甚至請求她的爸爸跟我交換了微信,說她平時會發練琴的視頻給我。
「姐姐你有了新的愛好,也記得給我發照片或者視頻哦。」
我答應了她。
回北城的前一天,我去看了海。
跟我在視頻裏看的一樣,它遼闊,深邃,卻比我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震撼。
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地湧來,拍打在岸邊,濺起的水花很高。
有些落到我的臉上,有些落到我的嘴裏,我嘗了一下,真的很鹹。
海風輕輕吹過,帶著涼意和鹹味。遠處的夕陽正在落山,快要退出海岸線了。
不甚明亮的光線中,我看到小孩在嬉鬧,情侶在接吻。
外麵的世界,果然如此美好。
再回到北城,去看望我媽的時候,發現好些人坐在我家客廳沙發上。
除了爸媽,還有賀老夫人帶著一大一小,所有人朝我的方向把我望著。
我拖著行李箱不知道該進去還是該轉身就走,畢竟箱子裏還有給我媽買的藥。
「愣著幹什麼?都到家門口了也不打算進來嗎?還真要跟我斷絕關係?」
也不是沒起過這樣的心思,甚至在回來的路上我就已經上網查過。
可結果是,自然血親關係是不能通過法律手段解除的,除非死亡。
我拎著行李箱進去,李叔趕緊過來接過去推到了小隔間裏麵。
剛一坐下,賀老夫人的眼神就飄了過來,語氣和緩又嚴肅:
「婉瑩,你真的跟晉喻簽了離婚協議?」
我有些納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她旁邊的賀晉喻,這難道還能有假?
從包裏拿出兩個紅本本,顏色跟結婚證很像,可上麵寫的是「離婚證」。
賀老夫人還沒說話,我爸就開始數落我了,「你這又是在鬧什麼?你嫁過去之後,賀總有虧待過你嗎?誰不羨慕你的生活?」
我媽看起來臉色有點不是很好,聽我爸這麼說趕緊扯了把他的衣服。
「婉瑩,當初選你當我們賀家的兒媳就是看中你的脾性,性格好,又識大體。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沒回答她,她又做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 ,「當然了,婚姻是你們自己的事情,真要過不下去了,離了也沒事。」
當初想讓我跟賀晉喻結婚的是她,現在覺得離婚了也沒事的還是她,說到底,隻是因為我沒有利用價值了。
我生了賀景林,最大的任務就完成了。
不想再看這些人偽善的嘴臉,也不想知道今天他們來這裏是幹嘛的,我徑直去取了我的行李。
從裏麵拿出給我媽買的藥,發現她已經沒在沙發上,我在小花園裏找到了她。
走到她麵前,蹲下,我握著她的手。
「以後我可能不會經常回來了,你照顧好自己,藥我會買的,定時給你寄回來。」
我媽看我的眼睛裏麵有淚,眼神複雜,有惋惜、有愧疚、有擔心,還有一點解脫。
「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從側門出的家門,就是不想再和那些人碰上,卻沒想到賀晉喻帶著賀景林就站在門外等我。
本想當做沒看見,可賀晉喻開口叫住了我。
「徐婉瑩。」
我轉身:「有事嗎?」
「我可以給你放縱的時間,但也要有個限度,鬧夠了就乖乖回來。」
他語氣高高在上,仿佛我是可以隨便呼來喝去的丫鬟,大概是之前我太忍氣吞聲給了他這種錯覺。
「這句話對著你那些小情人說去吧,我們已經離婚,我跟你也沒什麼關係了。」
賀晉喻嗤笑一聲,「徐婉瑩,你以前不會這樣的,這又是去哪裏學的欲擒故縱的手段?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喜歡用些肮臟的手段。」
我不太懂,是不是所有男的都這麼自信,隻要自己有點資本,就好像所有女人都得要喜歡他才行。
「你怎麼想是你的事,認為我欲擒故縱也行,那就別給我打電話,也別再來打擾我了,顯得對我還念念不舍的樣子。」
賀晉喻的臉色一下沉了,看我的眼神像是帶了冰刀。
「賀景林呢?你費盡心思生的兒子也不要了?」
我看了眼被他牽著的小孩兒,他其實生的很可愛,哪怕我曾經嫌惡過他,也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可他看我的眼神帶著憤怒、不喜,多的是給他當媽的,他並不差我一個。
「不要了。」
說完我就準備走,賀景林追了上來,抬起他定製的小皮鞋在我行李箱上踢了一腳。
留下一個小小的鞋印。
「不是你不要我這個兒子,是我不要你這個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