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爭強好勝,賀家把他教成了賀晉喻的翻版。
什麼都要最好的,他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
從上幼兒園開始,我就跟在他後麵幫他收拾爛攤子。
他現在上小學了,還在放假,等上學的時候,就知道不適應了。
賀晉喻走過來把賀景林拉了過去,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卻又沒說。
我從包裏拿出一小袋濕紙巾,把那個鞋印擦掉,垃圾扔進了垃圾桶。
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聽賀景林這麼說我心裏確實不太好受。
我又想到在海城遇到的那個小女孩,她跟賀景林其實差不多大,卻是天差地別。
可能,還跟他不是被心懷愛意生下來的有關係吧。
賀晉喻說我手段肮臟、費盡心思,確實,我也這麼覺得。
畢竟沒有哪一家的父母,會為了懷上一個孩子,就把自己女兒喂了藥送到別人床上去。
可我爸做得出來,賀景林就是這麼來的。
懷上他之後,我其實抑鬱過一段時間,甚至想過要打胎。
可我周圍全是保鏢,我連大門都出不了。
第一次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那種感覺很奇妙,我漸漸適應了母親這個角色,最後生下了他。
「走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這裏是還沒結婚之前我自己買的房子,誰也不知道。
睡了一覺,我照著網上的教程給自己做了兩個菜,味道還不錯。
這樣的菜,賀晉喻和賀景林是不會吃的。
第一次給他們做的時候,父子倆都很嫌棄,我親眼看著阿姨把它們都倒進了垃圾桶。
從那以後,我沒再給他們做過。前段時間,賀景林還在叫我給他做蛋撻。
我沒做。
因為我知道,做出來的味道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他又會抱怨,還會說讓我去報個班學學這種話。
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
小學快開學了,賀晉喻又用另一個號碼給我打來了電話,接起來發現是他我就準備掛斷。
「等一下,你以為我想找你嗎?是賀景林的暑假作業找不到了,還有那張家校聯係卡。」
我覺得煩躁又惱怒,這一家大大小小,到底是把我當成什麼了?
「在書房靠著窗戶那邊的櫃子裏,他估計也沒做完,卡也在那裏。」
這事確實是我沒有考慮到,應該走的時候就交代清楚。
可以後就輕鬆了,我也不再是誰誰誰的媽媽,我隻是我了。
晚上準備睡覺的時候,有個陌生電話進來了,這段時間陌生電話尤其多,我已經在考慮換張電話卡了。
我接起來還沒說話,就聽見一片吵鬧聲中傳來了賀晉喻的聲音:
「我都不知道她怎麼了,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但是沒關係,以她的性格最多還有三天,就得主動聯係我。」
「那是那是,我們大家誰不知道徐婉瑩喜歡你啊,剛成年的時候就在酒會上邀請你跳舞。」
那邊笑作一團,顯然是想起了我那時候的狼狽。
是的,十八歲的時候,我爸用我養的一隻狗威脅我,要我主動去邀請賀晉喻跳舞。
可他拒絕了我,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我不矜持,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任務失敗,我的小狗也沒能保住。
我突然間有些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