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門準備!威亞上那個替身,聽到了嗎?要開拍了!”
副導演的喊聲打斷我的回憶。
我在威亞的牽引下,被拉扯得歪歪扭扭,姿勢奇怪難看。
周圍哄笑。
尚雪指著我說:“勇燦,你這樣好像一隻蛤蟆啊!”
蛤蟆嗎?
可是,媽,你在地底下抬頭看看,女兒現在在飛呢。
坐在導演身邊的時殷倏地起身,踹開椅子走了。
下麵的人也散了,沒有要再拍的意思。
卻不把我放下。
不用想就知道,是時殷的吩咐。
尚雪跑過去挽著時殷的手臂,兩人上了房車。
外傳她是時總的金絲雀,她非但不澄清,反而立人設。
嬌氣金絲雀來娛樂圈玩耍,大佬前男友護航。
“時尚”CP餘情未了,很多人嗑,喊著複合。
“你們是不是忘了時總是有老婆的?”
微弱的聲音被無視,很快沉下去。
寒風驟起。
薄紗的戲服不頂用,我臉皮被吹得陣陣發緊,渾身冰涼。
卻不合時宜的想,時殷和勇燦該叫什麼?
時殷還記不記得,他給一個臉上有胎記的小女孩,取名叫勇燦?
那時候,我們手拉手在村裏瘋玩, 爬樹摘果子,挖蚯蚓喂小雞,折紙飛機放風箏......
幾天下來,我就成了黑皮猴子。
時殷不一樣,哪怕曬紅了,第二天還是白的。
時殷待了一個星期,臨走前,說讓我長大去A市找他,他還帶我玩。
後來父母去世,我真的去找時殷了。
為了美美出現在他麵前,我祛除了胎記。
我滿懷期待地找到他,說:“好久不見,我是勇燦。”
還記得我去派出所改名的時候,登記的小姐姐同情的目光。
可我笑得很燦爛。
終於要甩掉李醜女這個名字,意味著甩掉過去。
我不想隨父母的姓,小姐姐爽快給了我第三姓氏登記表。
我一筆一劃寫下“勇燦”。
時殷聽到我的自我介紹,一臉茫然,旋即反應平淡地點點頭。
他忘了我,也忘了這個名字是他媽媽取的。
我也沒提醒他,我不會說我臉上曾有過胎記,我想在他的印象裏,一直是美的。
追求時殷的美女很多,我就算沒了胎記,學習打扮自己,也不顯眼。
於是,在聽到刀疤傑說要找肥羊宰的時候,我心一突,幾乎沒有猶豫。
引導他去找時殷的父親......
不知道被掛了多久,久到天都擦黑了,顏景東嗬斥著場工,把我放下來。
顏景東是時殷的好友,尚雪的經紀人。
在去見時殷的路上,我先認識的是他。
當時他是星探,掏出名片給我。
我難以置信,下意識捂著臉,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已經沒有胎記。
很長一段時間,我隻有照鏡子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不醜了。
落地的瞬間,我渾身一軟,身體被凍麻木,站不穩。
我此刻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以至於顏景東眼裏閃過憐憫,攙扶著我。
我忍著腰上被威壓勒久了的痛楚,低聲說:“你也知道了吧?是不是覺得我很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