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
時殷一慌,下意識來扶我。
久違的僵滯又來了,不想被看出異樣,我笑道:“你還是這麼容易被我騙到。”
他臉上殘餘的擔憂瞬間龜裂,掐著我的脖子,漂亮的眼浮現一絲猙獰。
“喜歡演是嗎?我讓你演個夠!”
時殷把我帶到片場,說我是家裏的保姆,可以盡情使喚。
有少數人認得我,卻也不敢吱聲。
時殷跟我結婚後,沒有試圖盤活他父親的工廠。
他眼光獨到,將不多的資本注入娛樂圈,短短幾年便身價翻倍,走哪都被人捧著。
他說我是保姆,那我便是。
時殷讓我當尚雪的替身,吊威亞。
他知道我有恐高症。
“勇燦,你承認自己錯了嗎?”
我反問:“如果我認錯,你會原諒我嗎?”
時殷嗤笑,斬釘截鐵:“不會。”
“幸好,我不覺得自己錯了。”
把他氣得臉色鐵青。
初冬的風帶著寒意,我穿著單薄的紗質戲服,被吊在半空。
距離地麵十幾米。
我緊緊閉著眼,心臟如雷,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耳邊響起我媽引誘的聲音。
“李醜女,想不想像小鳥那樣飛啊?”
小時候她帶我上山,指著一處山崖這麼說。
我都快忘了我原名叫李醜女。
因為父親的職業,我媽隻能生一個。
我是女孩子,已經讓爸媽失望,雪上加霜的是,臉頰還有塊青黑的胎記。
這讓他們更為憎惡我,直接給我取了這麼個惡意滿滿的大名。
我媽還不隻一次對我進行危險的引誘。
可惜我謹慎得過分,完全沒有小孩的好奇心,也不調皮。
幾次不成功,我媽氣急敗壞,帶我去水庫,趁著周圍沒人,想把我推下去。
“水裏可好玩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呆?小孩子不是都喜歡玩水嗎?”
小孩子夏天玩水,淹死了一點也不稀奇,每年都有幾個。
拉扯間,時殷出現了。
“她不想玩水,你為什麼要逼她?”
小少爺很天真,根本不會想到世界上還有媽媽會想殺死自己的孩子。
他跟個小牛犢子似的推開我媽,牽著我跑遠。
時殷告訴我,他放暑假,在家待不住,父母又沒空帶他玩。
正好家裏保姆請假回老家,聽說這裏依山傍水,他爸幹脆一揮手,讓保姆把他打包帶走。
不得不說,時殷的父母挺心大。
“你叫什麼名字?”
我難以啟齒,側過臉給他看胎記。
“我很醜,我的名字也很不好聽,我不想說。”
沒想到時殷完全不像村裏其他小孩那樣盯著胎記看,更沒有嘲笑我。
“不醜呀。”他的目光稀鬆平常地略過去,撓撓頭說:“可我總得稱呼你吧!叫‘喂’不禮貌......”
“那你給我取一個,隨便什麼都可以。”我腦子一抽。
他認真思索起來,想了想,說:“我叫你‘勇燦吧’,好聽嗎?”
我愣住了
我以為會他會取小紅小花那種名字。
“好聽......可是,為什麼啊?”
“其實這是我媽給我取的,她以為我是女兒,想我做個勇敢的女孩子,擁有燦爛的人生。”
他拍拍我的肩,“現在送給你啦!”
我怔怔的,什麼是燦爛我不懂,但是眼前的時殷,好像發著光。
特別特別好看。
要是能跟他一直一直在一起,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