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景東抿了抿嘴,擰緊眉,好半晌才回道:“我會勸時殷離婚。”
“別......這是我該受的,是贖罪,你別管。”
時殷想離婚,用不著勸,不想離,想留著我折磨,也不會聽他的。
顏景東轉過來勸我:“你認個錯吧!”
“我不。”
“你......”
“我根本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什麼,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得到時殷。”
因為時殷是我僅有的一點甜。
為了再次嘗到,我不擇手段。
顏景東大為震撼,扶著我的手不自覺鬆開。
“我很可怕吧?所以離我遠點,我不需要你幫。”
我就是這麼自私,這麼醜陋。
哪怕胎記沒了,我還是那個李醜女。
我搓了搓冰冷僵硬的手指,聯係心理醫生拿藥。
吳霜馬上回:“複發了?你在哪,我要見你!”
“寄到老地方。”
“不當麵診斷,我不好開藥,我要確定你的病程,而且處方藥有點麻煩。”
唉,她好囉嗦。
算了,不吃也罷。
時殷不準我離開劇組,想來明天還要繼續折騰。
我囫圇吞了兩顆感冒藥,縮進被窩裏。
久違的噩夢再度侵襲。
“賠錢貨!醜女!”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醜的孩子,還是個丫頭!”
“你怎麼不去死,讓我們這麼為難......”
我媽故意在冬天給我穿很少的衣服,凍得發燒也不管我。
但我命硬,想起村裏大夫隨口提過的車前草,在牆角拔了一簇,直接嚼了。
就這樣硬生生挺了過去。
有人說親人的離去是此生漫長的潮濕。
於我而言,他們的存在,是浸到骨縫的冰水。
把我困住,不得上岸。
天微微亮,顏景東的電話把我吵醒。
“時殷不知道怎麼了,對吃的挑三揀四。”
“餓得胃痛也不肯吃藥,不去醫院!”
我渾身汗濕,匆忙洗了個澡,然後聯係農場送菜送雞過來。
借了酒店的廚房,給時殷熬雞肉蔬菜粥。
肉菜均衡,湯汁飽滿,簡單好做又美味。
顏景東找來的時候,粥剛出鍋。
我放入一些冰塊,用攪拌機攪拌好,裝入保溫桶。
“這樣能快速降溫,口感還更軟糯。 ”
十分鐘後,他擰著眉來找我,說:“我沒說是你做的,結果時殷看了一眼,碗都砸了。”
“你去勸勸他吧。”
我跟著顏景東來到頂樓的套房,時殷臉色蒼白,歪倒在沙發上。
腳邊,有灑落的粥和碎裂的碗,還有幾顆藥片。
“你來幹什麼?”
時殷眼裏布滿血絲,厭惡地看著我。
我扯了扯嘴角,說:“不是要報複我出氣嗎?這就倒下了。”
時殷倏地抓起抱枕砸過來。
“滾出去!”
因為動作大,扯痛了胃,更難受了。
他小時候像個天使,長大了就連恨人都不會。
他恨我,又傻傻地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這麼大人了,不吃東西能怎麼辦?”我對顏景東說:“等他痛得沒力氣作了,就送醫院打營養針。”
聽了這話,時殷咬牙捶了下沙發扶手。
“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