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先生麵不改色的吃飯,似乎沒察覺異常,兩人也不敢吭聲,隻能擔心的看著她。
然而隨著美食下肚,譚書桃的狀態明顯慢慢好轉,她的桃花眼開始浮現絲絲縷縷的神采。
似雨後天晴,天邊浮現的那一縷彩虹。
沒有多麼驚心動魄,卻美的令人驚歎。
一碗湯出現在譚書桃麵前,她順著那隻修長的手看過去,對上陸硯書含著笑意的眼眸。
“嘗嘗。”
她低頭喝了一口,滋味鮮美,濃而不稠,香而不膩。
“好喝。”
好喝到,讓她跌落穀底的心情都開始好轉。
果然,沒有什麼是美食治愈不了的。
陸硯書嗯了一聲,“喜歡就多喝點。”
嵐伯和宋姐對視一眼,均感到不可思議。
原來——
夫人是個吃貨!
吃完飯,陸硯書照常陪著她去散步,隻是今天的兩人格外沉默。
結束後,他將人送回房間,臨走前,忽然停住,在譚書桃疑惑的目光中,修長的指尖覆蓋在她的額頭上。
連帶著也擋住了她的眼睛。
纖長的睫毛在他掌心裏如蝴蝶翅膀般顫動。
他嘴角微揚,慢條斯理的收回手,又試了下自己額頭的溫度:“嗯,沒有發燒,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清晨。
譚書桃不準備去公司了。
她知道,陸宇衡一定不會懲罰譚青青的。
他就是這樣的人,愛著時,恨不得將人捧到天上,不愛時,低如塵埃。
直到,她接到陸宇衡的電話。
“譚書桃,你遲到了。”
她愣了下:“我昨天跟你說過了,我......”
“來上班。”
冷冷的話語說完,電話被掛斷了。
譚書桃看著手機,有一瞬間的茫然,心頭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難道,他真的......
無論如何,還是去弄個清楚。
譚書桃匆匆趕到公司,剛到辦公室,就見譚青青衝上來,張牙舞爪,散去了溫柔與裝模作樣。
竟是要打她。
譚書桃哪會站在原地讓她打,側身避過。
兩人擦肩而過,譚青青直接趴在地上,掌心在地上磨破了皮。
陸宇衡匆匆出現,將人扶住,譚青青立刻撲到他懷中哭訴:“阿衡......”
她什麼都不需要說,隻是哭泣,就足夠引起陸宇衡的憐惜。
“譚書桃,事情已經按照你的意思真相大白,你還想怎樣?”
譚書桃忽略心底那一陣刺痛,滿臉莫名:“你在說什麼?什麼真相大白了,偷我設計稿的人找到了?”
“書桃,你查到就查到了,幹嘛要讓那人汙蔑我?”
譚青青哭訴著指控。
譚書桃幹脆不搭理她,“陸宇衡,請你把事情說清楚。”
她的茫然和不知情不像是裝的,陸宇衡深深看了她一眼,讓助理將那人給帶了上來。
那是公司的一個同事,譚書桃也認識。
兩人還曾經說過話。
他看了眼譚書桃,有些心虛的垂下腦袋:“對不起,譚設計師,你的稿子是我偷的,是譚青青讓我幹的,她給了我一筆錢,說可以幫我弟弟去上本市最好的小學......”
“你汙蔑我。”
譚青青立刻指責道。
“譚小姐,我沒有汙蔑你,明明就是你給我錢的,這筆錢我還沒動,是你跟我說的,你要讓譚設計師丟人,所以......”
“你閉嘴!”
譚青青疾言厲色的嗬斥。
陸宇衡看著她,臉色有一瞬間的怔忪。
兩人爭執的聲音吵得譚書桃耳邊嗡嗡作響,嗬斥道:“別吵了,別把這弄得跟菜市場一樣,我隻想知道真相,你來說,你為什麼忽然承認了?”
和譚書桃相處的很好的一個小姑娘,圓圓拿著手機衝過來:“你看!”
譚書桃這才搞清楚事情原委。
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路見不平,將昨天她去衛生間後的監控錄像發到了公司論壇上。
視頻中清晰顯示:
她走後,這男同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靠近她的桌子。
然後趁著無人注意,順走了一張圖紙。
攝像頭忠誠的記錄下一切,包括圖紙上的內容。
“是我的設計稿!”
譚書桃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男員工立刻說道:“真的是她收買我的,不然我和你無冤無仇,我何必要偷你的東西!”
“我的設計稿在哪裏?”譚書桃逼問道。
“在這兒。”
男員工將設計稿隨身攜帶,立刻拿出來給她。
譚書桃仔細檢查,的的確確是自己的設計稿,她將稿子收起來,這才轉頭看向譚青青。
“那你麻煩你和他一起去警局吧。”
“不關我的事,我幹嘛要去?”譚青青死死抓著陸宇衡,“阿衡,她們不相信我就算了,你要信我,我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陸宇衡抱住她,柔聲安慰,傾盡了溫柔,看向眾人的目光又冷又沉。
他將譚青青護在身後。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好讓人感動的愛情。
譚書桃將顫抖的手放進口袋裏,知道今日有陸宇衡護著,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譚青青怎樣。
何況......
早就知道的。
早就該明白的。
無論是父母,還是陸宇衡,在她和譚青青二者的選擇上,永遠不會有別的答案。
她壓下心底不甘,吐出一口濁氣,正要說算了。
反正圖拿回來了,反正她還差最後一步,完成後就可以離開這裏。
完成後,她就解脫了。
卻忽然,與譚青青的目光對上。
挑釁、得意、輕蔑。
恍惚間,回到了訂婚前,她得知譚青青回來,被父母叫回家吃飯。
四下裏無人時,譚青青對她說:“看起來你現在很幸福,但我回來了,你的幸福就要終止了,我會讓你知道,在我麵前,你永遠都是失敗者。”
她靠近了,輕飄飄又傲慢的說:
“你擁有的,都將是我的。”
這句話,後來成為了噩夢,化作囚籠將她圍困。
讓她久久難以釋懷。
訂婚宴上的屈辱又重新席卷而來。
譚書桃心中熄滅的火瞬間被點燃,她從六歲到譚家,容忍到達極限,心中那根繃緊的弦忽然就斷裂了。
她開口,聲音沙啞極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會一直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