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枝回去看見陸星舟已經讓太醫給小狐狸包紮好了,小孩子率性天真,短短時間已經讓小狐狸放下了防備之心。陸星舟抱著小狐狸正跟太後邀寵。
“盈枝,星舟說這小狐狸是忠義侯世子送給他的,那小子跟你說什麼了?”
趙盈枝上前行禮:“回稟娘娘,許世子說想要禁軍右都尉的職位,奴婢已經回絕他了。”
太後有些驚訝:“你居然回絕了?你姐姐那邊你要怎麼說?”
趙盈枝態度謙恭:“禁軍的兵權向來收攏在天子手中,雖然現在朝堂上攝政王說了算,但畢竟還沒有跟帝王撕破臉,明目張膽插手禁軍內務不妥,更何況,娘娘若真去向攝政王提了要求,自然就欠下了人情,哪有好處讓別人占了,人情自己還的,奴婢為娘娘考慮,長姐會理解個中難處的。”
“還是你體諒哀家。”太後輕輕歎了口氣:“若是都能像你一樣懂事就好了。”
“娘娘可是有何煩心事?”趙盈枝上前去替太後輕輕捏著肩膀,同時給旁邊的小宮女青月使了個眼色,青月將還在屋子裏跟小狐狸玩耍的陸星舟帶走了。
“今日忠義侯側妃也托人找哀家了,也看中了禁軍右都尉的位置。”
忠義侯側妃育有一子。老侯爺近些年身體每況日下,已經是半隱朝堂的狀態了,眼看著許澤文這個世子整天上躥下跳的,忠義侯側妃也得為自己和兒子謀一份前程。
“如果是忠義侯側妃的話,娘娘將來要用忠義侯府,倒也未嘗不可。”
太後抬眸看了一眼趙盈枝:“哦?”
“忠義侯世子許澤文和忠義侯側妃不和,將來繼承忠義侯府未必能為娘娘所用,而且許澤文此人資質平平,論能力,不及忠義侯側妃之子許澤遠,如果娘娘想培養一個有能力的助力,奴婢認為,許澤遠比許澤文更可靠。”
太後略微思索了一番:“你的意思是扶持許澤遠為下一任的忠義侯?”
“娘娘,忠義侯府的爵位是世代軍功積累來的,在武將中很有話語權,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總比投靠而來的關係牢固,何況,還有忠義侯側妃是您庶妹的這層關係在,許澤遠如今也在軍營曆練,用得好,這絕對是一大利器。”
“你說的有道理。”太後思索片刻後表示讚同:“等春獵結束,你去忠義侯府送個信,就說哀家想念家人了,請忠義侯側妃攜其子入宮覲見。”
“諾。”
趙盈枝低頭,眼底劃過一抹暗芒。
她一定要讓長姐擺脫忠義侯府這個牢籠,但隻要許澤文得勢一天,長姐離開忠義侯府就是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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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獵到了最後一天,拔得頭籌的是攝政王府世子陸奕城。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所有人都圍在陸奕城的身邊恭賀巴結,就連陸雍的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太後扭過腦袋和陸雍交談:“王爺,世子今年也到弱冠了吧?書院的課程也該結業了,可有想好去翰林院還是別的地方?”
“他尚武,就去四大營曆練兩年再說。”
“倒也是個好去處。”太後點點頭:“什麼時候?”
“冠禮之後。”
“世子的冠禮可是大事,得好好操辦一下才是。”
陸雍哈哈笑了兩聲:“到時候一定邀請娘娘參禮。”
“說起來,陛下今年也弱冠,是否也該請欽天監和禮部準備一下?”
太後看向旁邊沒說話的陸硯禮。
陸硯禮微微頷首:“朕不喜繁瑣,簡單籌備便可。”
“這可不行,冠禮乃人生大事,更何況還是一國之君,怎能隨意。”太後看起來很關心陸硯禮的樣子:“陛下和世子年齡相仿,誕辰也相近,不若就請欽天監算個好日子,兩人的冠禮一塊兒辦了吧。”
“犬子怎能和陛下一起辦冠禮,這於禮不合。”
“世子也是陛下堂弟,想必不會介意的吧?”太後反問陸硯禮。
陸硯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脾氣的笑容:“朕當然不會介意。”
趙盈枝卻覺得,這個人心裏可不這麼想。
陸硯禮瞧不上陸奕城,他說不介意隻是沒把陸奕城放在眼裏。
趙盈枝已經能從他的細微表情中看出來他的心思了。
“如此甚好,回頭哀家讓欽天監選個好日子,宮裏也該熱鬧熱鬧了。”
“但憑娘娘做主。”
陸硯禮和陸雍都表示同意。
“父王,兒臣今日打了一條豹子,特將豹皮剝了下來送給父王,祝願父王千歲,福壽安康!”
三個人心懷鬼胎,假意寒暄著的時候陸奕城已經享受完了眾人的追捧,大步流星走了過來,將一張完整的豹皮獻給陸雍。
他一跪下獻禮,在場文武百官紛紛下跪叩首高聲道:“祝願攝政王千歲,福壽安康,千歲千千歲!”
“好好好!”陸雍開懷大笑:“不愧是吾兒。”
“攝政王世子真是文武雙全,還特備孝順,有子如此,好生羨慕啊。”
“是啊,世子這次春獵拔得頭籌,真可謂是少年英姿!”
文武百官的讚歎讓陸雍和陸奕城都頗為受用,大家像是都沒看見北國當今天子陸硯禮還在場似的,一個勁兒地誇。
一場春獵宴會,成了攝政王父子的誇誇宴會。
陸硯禮倒也沒什麼神色變化,隻是手中轉動把玩著酒杯,垂著眸,叫人看不見他眼底的深沉。
趙盈枝有心暗中觀察他,就看見了陸硯禮不知道從哪兒搞了一顆珠子,輕輕地彈了出去,他好像什麼都沒有做,下一秒,彈珠打在了陸奕城的腿彎。
前一刻還在談笑風生的陸奕城,下一刻當場往前一撲倒,摔了個狗吃屎。
現場的氣氛稍稍凝固了一下子,然後眾人七手八腳地去扶陸奕城。
“哎呀,世子殿下!”
“您沒事吧?”
“哪裏來的彈珠!”
陸奕城摸著被磕傷了的嘴角,臉色鐵青,憤怒幾乎變成了實質。
“世子殿下,還是先請太醫看看吧。”
陸奕城的嘴腫了,有礙觀瞻。
趙盈枝見陸奕城氣急敗壞地去找太醫,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這狗皇帝,還挺小氣的。
陸硯禮聽力敏銳,瞥了一眼趙盈枝,趙盈枝立馬收起笑,一板一眼地看著前方,忽然感覺裙子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她低頭,腳邊是一顆白色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