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玩意兒是貢品，死貴死貴啊！

趙盈枝看向陸硯禮。

陸硯禮眼神示意她撿起來。

趙盈枝不撿，裝作沒看見。

陸硯禮又彈出一顆，再次碰了一下趙盈枝的裙子，然後掉在她的腳邊。

趙盈枝又看陸硯禮，陸硯禮再次眼神示意她撿。

陸硯禮第三次彈出珍珠的時候，趙盈枝受不了了，偷偷看了看四周無人注意，立馬彎下腰將三顆珍珠撿了起來，然後瞪了一眼陸硯禮，扭身離開了宴會場。

她有一種直覺，陸硯禮會跟出來。

果不其然，在她經過花園假山的時候，有人突然捂住她的嘴，將她拽進了假山裏。

趙盈枝下意識又是一記重拳，但是這次陸硯禮有經驗了，準確無誤地握住了趙盈枝的拳頭。

“盈枝姑娘，幾次三番謀害朕，你膽子很肥啊。”

他在背後將趙盈枝環住，趙盈枝整個人都在他的懷裏，說話的時候，他的呼吸掃過趙盈枝的耳朵，酥酥麻麻的，令趙盈枝有些不自在。

摸清了陸硯禮跟她這樣是在開玩笑，她也學會了陰陽怪氣：“陛下，奴婢哪兒敢啊，膽子不都是陛下給的。”

“學會舉一反三了。”

陸硯禮輕嗬一聲，鬆開趙盈枝，手指在她的額頭輕輕戳了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讓兩個人都愣住了。

趙盈枝的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一個畫麵：是在軍營的校場，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戳了她的額頭，害她掉了嘴裏的一顆糖，她委屈地哇哇哭，小男孩在旁邊手足無措，給她扮鬼臉，然後她忍不住笑，眼淚鼻涕都擠在了一起。

在此時此刻，趙盈枝覺得自己腦子可能抽了，竟然覺得陸硯禮和記憶中的那個小男孩很像。

可當初那個小男孩隻是父親撿回來的孤兒，後來有一天不見了，她還去問父親，父親說走丟了。

“趙盈枝，你傻了？”

陸硯禮率先回過神來，伸出手在趙盈枝的麵前晃來晃去。

“陛下恕罪。”趙盈枝回過神來，低下頭，趕緊把自己腦子裏這不可能的想法給甩出去。

陸硯禮調侃：“剛還說你膽肥了，又跟朕來這套。”

“陛下終究是天子。”

趙盈枝拉開距離，從懷中將剛才陸硯禮扔給她的三顆白珍珠掏出來還給陸硯禮。

陸硯禮眯了眯眼睛，神情似乎變得危險起來：“什麼意思？”

趙盈枝雙手捧著，態度很謙卑：“陛下，這麼貴重的東西，奴婢不敢收，還請陛下收回。”

陸硯禮沉默了，趙盈枝不著急，一直保持著原姿勢等著他。

“朕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

“奴婢一介宮女，也沒有收陛下禮物的道理。”

趙盈枝的態度似乎很決絕，不知道還以為她是要割斷什麼關係。

陸硯禮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噗嗤笑了。

“趙盈枝，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趙盈枝歪著腦袋望著他，美目中全是茫然。

“這是朕給你這段時間幫了朕不少忙的賞銀，又不是什麼要你出賣些什麼才能換來的東西，安心收著。”

陸硯禮將趙盈枝的手掌心合攏，攥住三顆白珍珠，給她推了回去。

“幫你？”趙盈枝反思，自己好像沒有幫陸硯禮什麼吧。

陸硯禮心想，就你的心聲，可幫了朕不少忙。讓他免於被太後和陸雍設計背鍋，還讓他反將一軍，收攏了蕭問這個人才。

“朕受了傷，是盈枝姑娘照顧的，盈枝姑娘還請朕回家吃了頓便飯，這不是幫是什麼？”

（你受傷是裝的，我也隻是扶了你一把，回家吃飯我拒絕了，是你死皮賴臉硬要跟我回去吃的，臉皮真厚啊。）

陸硯禮對趙盈枝的心聲表示無語，但是沒關係，正如趙盈枝所說，他臉皮厚。

“所以啊，你幫了朕這麼多，朕理應有所回禮，再說這玩意兒宮裏多的是，不值幾個錢。”

（不值幾個錢？這能換一座宅子了。）

趙盈枝嘴角微微抽搐：“陛下還真大方。”

（你這麼謔謔，國庫遲早給你謔謔沒了，人攝政王在想方設法地聚財，打算扶持蕭家三子蕭哲，你倒好，擱這兒當散財童子呢。）

蕭家是五大世家中最有錢的，商行遍布南北兩國，這也是陸雍和太後都想得到蕭家助力的原因，畢竟無論幹什麼，都需要錢，而他們幹的事情，又十分燒錢。

很好，又是一條信息滿滿的情報。

陸硯禮唇角一勾：“盈枝姑娘值得。”

既然陸硯禮都這麼說了，那再不收趙盈枝都不好意思了，她出宮後北上要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盈枝姑娘收了我的禮，可否再陪我去個地方？”

（好家夥，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我現在再給他退回去行不行？）

陸硯禮：“禮已經收了，退回來就不禮貌了。”

趙盈枝：糟糕，被他看破了。

“放心，那地方你絕對會喜歡的。”

陸硯禮再次握住趙盈枝的手，不知不覺，牽她的手似乎已經變成了習慣。

而趙盈枝一時間也忘記了掙開，任由他拉著她。

陸硯禮帶她到的是絲蘿山的觀景台。

今晚月色很美，但沒有星星。山下燈火闌珊，萬家燈火給漆黑的蒼穹點綴上了星星點點，連起來就流淌成了一條銀河。

“真漂亮。”

趙盈枝第一次站在這個位置看京都，美不勝收。

陸硯禮和她並肩站著，他問：“趙盈枝，你覺得這算得上是錦繡山河嗎？”

“為何不算？”

“朕覺得還不夠。”

陸硯禮意有所指，扭過頭看著趙盈枝。

在這一刻，趙盈枝看到了陸硯禮身上那種帝王的氣勢和野心。

但僅僅是一瞬，快得幾乎讓趙盈枝以為是錯覺。

“這一眼看過去，隻有山，根本沒有河。”陸硯禮再次看向前方，臉上又戴上了漫不經心的麵具：“你說對不對？”

“那麼陛下覺得，什麼樣的河，才能配得上錦繡山河？”

趙盈枝倒是知道，當今天下，風雲山脈由北向南貫穿大陸，山脈以東，南北兩大國，周邊還有很多部落小國。

而雲河就是第一大河，也是南北兩大國之間的分界線。

陸硯禮笑笑沒說話，牽著趙盈枝的手倒是沒鬆開。

兩人站在這裏，眺望錦繡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