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叫你來是想問你去送聖旨,蕭統領怎麼說?對撫恤金或者別的什麼可有疑問?或者對朕的安排有無異議?”
趙盈枝低眉頷首:“奴婢隻是個宮女,蕭統領並沒有同奴婢多言。”
(禁軍副統領左都尉還有個校尉陳珂都是攝政王的人,再過不久蕭問怕也倒向攝政王,對你有異議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你還擱這兒打聽別人呢。)
陸硯禮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
副統領李浩和左都尉孫明與攝政王是有些往來,是陸雍的人也不奇怪,但這陳珂是蕭問一手帶出來的,怎麼也會是陸雍的人?
“朕聽說當日是陳校尉接送的盈枝姑娘,你對他是什麼看法?”
(他什麼意思?該不會是要賜婚吧?)
趙盈枝捉摸不定陸硯禮想幹什麼,通常來講,上位者問起對異性的看法,就是要開始多管閑事插足他人婚姻大事了。
“禁軍還缺一位右都尉,前段時間蕭問跟朕提過提拔陳珂的意思,朕隻是想問問盈枝姑娘覺得陳珂此人若何?”
“奴婢惶恐,此乃朝廷大事,奴婢不敢妄言。”趙盈枝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連忙跪下請罪。
陸硯禮雙手抬著她的胳膊:“朕準你言。”
“陳校尉為人熱忱,既是蕭統領推薦的人,想來沒什麼問題。”
(反正禁軍上下跟個篩子似的四處漏風,多個陳珂也算不得什麼,你開心就好。)
陸硯禮又有些猶豫不定,嘗試性道:“可是朕聽聞陳珂有個病重的妹妹要照顧,禁軍右都尉事務繁忙,朕又怕他兼顧不過來。”
趙盈枝表示為難:“這......奴婢就不知了。”
(狗皇帝怎麼這麼八卦,人家事也要扒。不過說起來陳珂也是被他妹妹拖累了,陸雍救了他妹妹,自然就做好了挾恩圖報的準備,陳珂這輩子算是栽在陸雍手裏了。)
陸硯禮了然,原來如此。
蕭問曾說陳珂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陸雍於他有大恩大德,也無可厚非。更遑論,陸雍是攝政王,取陳珂和他妹妹的小命易如反掌,諒陳珂他也不敢不聽從。
陸硯禮為了能聽清楚趙盈枝的心聲,一直握著她的手腕,從涼亭外麵經過的宮女太監偶爾投來異樣的目光,令趙盈枝渾身不適。
“陛......陛下,您能放開奴婢麼?”
“有何不妥?”陸硯禮明知故問。
趙盈枝內心發飆。
(你問我有何不妥?你是皇帝,我是宮女,別搞得我倆好像有什麼似的,紅秀才死了多久,你就開始亂搞,薄情寡義負心漢,有害垃圾臭狗屎!)
陸硯禮:“......”
“前段時間刺殺太後的宮女叫紅秀?”
(來了來了,他終於來秋後算賬了!)
畢竟人是她殺的,趙盈枝有些心虛不敢直視陸硯禮的眼睛。
“是。”
“朕讓杜彬查過,她是前年入宮的,入宮後一直在尚衣局任職,三個月前調到長寧宮。”
趙盈枝滿頭問號,她也沒問紅秀的生平啊。
“朕在此前並未聽說過此人。”
趙盈枝的腦袋感到更迷惑了。
陸硯禮說得更直白點兒:“朕與她素不相識,並無幹係。”
趙盈枝糾結了好一會兒,才一言難盡地問:“陛下,你腦子可還無恙否?”
陸硯禮一瞬間黑了臉:“朕的腦子好得很!”
趙盈枝被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彎腰賠罪:“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我隻是故意的。)
“你隻是故意的而已。”
趙盈枝驚呆了。
這人怎麼還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呢?
“起來吧,朕又沒怪你。”
“諾。”
趙盈枝戰戰兢兢起身。
“盈枝姐姐!”
陸星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跟個小炮彈似的,直接撞在趙盈枝的後背,趙盈枝整個人往前趔趄,一頭栽到了陸硯禮的身上。
臉朝下,雙腿上。
趙盈枝和陸硯禮雙雙石化。
(這什麼情況?我@%×《×》?)
陸星舟還一副茫然的樣子:“皇兄,盈枝姐姐,你們在做什麼?”
趙盈枝剛撐著手臂想爬起來,陸硯禮瞧見陸星舟湊過來看,情急之下,陸硯禮大掌摁住趙盈枝的腦袋,有將她給摁了下去。
趙盈枝:“!!!”
陸硯禮:“......”
這下急的陸硯禮也開始慌了,耳根子嗖地一下紅了個徹底。
“無事,你......先去別處玩兒。”
“皇兄......”
“趕緊的!”
陸硯禮凶巴巴的,陸星舟瑟縮了一下,連忙跑了。
趙盈枝這才慢吞吞地抬起腦袋,臉已經紅成了煮熟的鴨子。
“我......你......”
她手足無措,說話也像是含著滾燙的水,來來回回說不利索。
陸硯禮嘴裏也燙得很,語無倫次:“這,那個,我不是故意......”
他甚至不敢看趙盈枝,抓耳撓腮,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趙盈枝尷尬地要摳出一座城堡,選擇落荒而逃。
陸硯禮看見她跑出去的時候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又覺得有些搞笑。
“陛下,原來這就是您親自來的目的。”
流影又像個鬼魅一樣出現,把陸硯禮給嚇得差點跳起來。
“你什麼時候在的?”
“屬下在許久了,是陛下一心撲在盈枝姑娘身上,沒發覺而已。”
陸硯禮臉色陰鬱,咬牙切齒:“你就不知道避嫌嗎?”
流影連忙賠罪:“屬下知錯,下次不敢了。”
“沒有下次了。”陸硯禮站起來,冷冷道:“自己去刑堂領罰。”
流影後悔得扇了自己兩巴掌。
晚上陸硯禮做了個夢。
他感覺周圍很熱,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赤著身子正在湯泉池中,正當他茫然時,忽然感覺池子底下有動靜。
陸硯禮往後退了一步,隻聽見一串水聲嘩啦,一女子從水中冒了出來,宛如出水芙蓉,卻又似乎纏著絲絲縷縷的妖氣。
“陛下,奴婢來伺候您。”
他定睛一看,可不正是趙盈枝。
此時趙盈枝雙手攀附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幽蘭,像隻奪人心魂的妖精。
陸硯禮想,應是美色誤人,令他不禁閉上了眼睛。
水聲潺潺,熱氣彌漫。
陸硯禮從夢中醒來,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