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唐策安沒能尋回林晚秋,帶著我一起回到了邊境駐守。
他待我態度冰冷,將軍府中的下人也隻當我是個擺設,隻有在他麵前,才予我幾分尊重。
但這些,我都不在意。
我在意的,隻有唐策安。
既已成親,我便將他當作夫君,一心一意想要修複我們的關係。
我在府裏,日日等著、盼著他歸家。
但大部分時間,他宿在營帳裏,隻有到了節日佳時,他才願意回來陪我一晚。
那樣的夜晚,總是伴隨著疼痛的記憶。
他在榻上對我毫無憐惜之意,每每都要將我折騰得身上滿是斑駁的痕跡才肯罷休。
我和他,就這樣,當了一對怨侶。
約莫過了半年,他在陪我禮佛的路上遇刺,我舍身為他擋了一刀。
刀口離心臟不過半寸。
在昏迷時,我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又一聲的「阿策」。
唐策安守在我身邊,應了一聲又一聲。
三天三夜,他熬得蒼白憔悴,卻不曾睡一覺。
被請入將軍府的大夫一個接著一個,才保下我的命。
因這一刀,我和他的關係有了軟化的跡象。
他回府的日子多了,望向我的眼神也有了絲絲柔和。
天氣好時,他會帶我策馬遊山河,摘一朵春日裏開得正豔的花,別在我的耳畔。
「阿策,我們要個孩兒,好不好?」
我自小沒有家人,看到城中百姓每每攜侶帶兒出遊,心中難免豔羨。
他吻著我額頭,笑了。
湊近我耳邊,壓低了聲音,「好,為夫夜裏再賣力些。」
我羞紅了臉,嗔他一眼。
他把我圈進懷裏,風聲裏都是他開懷的笑聲。
6
我以為,唐策安在試著愛我。
可沒過多久,他歸府時,帶著一身冷意。
彼時,我剛診出有孕,在給未出世的孩兒繡小肚兜。
唐策安忙於營中軍務,還沒得知消息。
我收起了針線,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但話沒出口,他便扯住我的手腕往外走。
「阿策,你要帶我去哪裏?」
他抓得我手腕生疼,但我沒敢跟他說。
唐策安頭也不回:「城外桃花開了,我帶你去散散心。」
已是秋季,哪來的桃花?
我不解其意。
他匆匆抱我上馬,抓緊韁繩,往城外疾馳而去。
我倒在他懷中,風聲在我耳邊呼嘯,來自他身上檀木香纏得我丟了神誌。
我什麼都忘了,隻曉得跟隨他,哪怕去到天涯海角。
7
直到馬匹接近了南梁和北齊的邊界,我才意識到不對。
北齊軍營在望,我焦急地提醒他:「阿策,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麵是北齊營帳!」
但唐策安不聽我的勸阻,執意策馬疾行。
北齊營帳前,燕無量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身披鐵甲,目露凶光,懷裏摟著一個女人。
等離得近了,我才發現那女子正是林晚秋。
不知為何,她竟被北齊軍人擄了去。
她雙手被綁,一雙杏眸蓄滿了水汽,如梨花帶雨。
燕無量的大手在她的臉上流連,一副淫邪的模樣。
「唐大將軍,聽說這女子曾是你的未婚妻,你可是豔福不淺。」
唐策安滿臉肅殺,怒斥道:「別碰她!」
燕無量奸笑一聲,「放心,我沒碰過她。她還是幹淨的。」
他的眼神往我身上一頓,眸中精光閃過。
「你懷裏的可是你的結發妻子,也是個難得的美人兒,你真舍得和我交換?」
到了此時,我終於明白唐策安把我帶到這裏,為的是什麼?
我手腳冰冷,心慌得厲害。
曆來女子入軍營,皆被當作營妓狎玩,十進一出,死狀慘烈非常。
我不願被這樣折辱。
我扯住他的衣袖,「阿策,我們回去好不好?回去找人來救林姑娘......」
我以為我們之間至少還有一絲情分。
林晚秋突然大喊:「策安,救我!」
唐策安猛然慌了神,安撫她:「晚秋,莫怕,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他看向我,眼神浮現出一絲決然。
「這是你欠她的。」
唐策安將我丟下馬,我順著草地的斜坡滾了幾圈,石子擦傷我的手臂,洇出血漬。
疼得我掉了淚。
他朗聲道:「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