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陸家的日子比監獄還難。

這裏到處都是蘇汝湄的人，對我這個跟陸成淵有結婚證的女人從不手下留情。

我拖著脆弱的身子骨跪著擦遍每一塊地磚，哪怕因為病痛而遲鈍一點點，就會被人拽著頭發扇巴掌。

他們會用唾棄嫌惡的眼神看我，咒罵我是不識好歹的賤人，讓我看清自己的地位，不要妄想破壞陸成淵和蘇汝湄。

明明我才是陸成淵的妻子啊。

我才是那個陪著他度過最黑暗時光的人。

“別癡心妄想了，先生最愛的人是夫人。”陸家最有資曆的劉媽用指甲掐我的肉，“像你這樣的，最好擺正自己的位置。”

她掐得好疼，兩隻指甲能剜下我一塊肉。

我滿臉都是冷汗，眼淚橫流，顫抖著發白的唇瓣反駁她，“我不是！陸成淵最愛的人明明是我，他親口說永遠不會辜負我的！”

“他對蘇汝湄就是執念！因為蘇汝湄曾經是他哥的女人！他哥的東西他都想要！”

劉媽冷笑一聲。

“這也是先生的意思。”

我徹底蒙了，不敢相信劉媽的話。

陸成淵怎麼可以這麼說我？

他明明知道我絕對不會背叛他，絕對不會接受別的男人，這輩子隻有他一個。

“你當初想甩了先生，勾引之前的家主上位，為了求睡在陸家門前把頭都磕破了，當我們不知道嗎？”

劉媽呸了一聲，“你求睡不成心生怨恨，竟然殺了前任家主，幸好先生大義滅親把你送進了監獄，還安慰了夫人，不然夫人也隨著前任家主去了！”

我呆愣在原地，劉媽詛咒的話一句句鑽進我耳朵，可我卻生不出半點力氣讓她閉嘴，滿心隻剩下苦澀。

陸成淵竟然是這樣對外人說的。

我為他雨夜求救，他卻說我想拋棄他攀附權貴求別的男人睡我。

我替他頂罪坐牢，他卻說我求睡不成心生怨恨殺了他的親哥哥。

在他的眼裏，我到底算什麼？我就是一個可以隨意編排利用的物件嗎？

那我們之間的相濡以沫到底算什麼呢？

那麼多年的感情，他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蘇汝湄輕輕勾勾手指，他就瘋狂地愛上了這個曾經屬於他哥哥的女人。

他那麼偏執地，熱烈地愛上了她。

把最好的，曾經許諾給我的，都捧到了她的眼前，鬧得人盡皆知，轟轟烈烈。

我不在的這三年，我最愛的男人，曾經最愛我的男人，把全部的愛給了另一個女人。

為她瘋魔，為她失控。

隻因蘇汝湄掉了一滴淚，就用最強硬的手段壓下所有流言蜚語，保全了蘇汝湄作為貞潔遺孀的體麵。

那我呢？

我的名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