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我未曾宿在司徒羨那,這事倒也成了那些人的飯後談資。
這上京的人都笑話司徒羨,說他是太過於涼薄才惹我厭煩的。
我悶了一口酒,掂量著酒杯,手指輕輕撫上了懷瑾的側臉,不是的,是因為我的太傅眼裏從未有過我。
我一把將懷瑾摟在懷中,他生的這般柔情,總要比那司徒羨養眼許多。
我有意抬他做我的側君,可母皇不允,母皇說總要給司徒家些顏麵的。
他司徒家嫁個庶子給我,可不曾給過我顏麵。
待我回去時,已然子夜了。
司徒羨煮了醒酒湯,放在桌上,我冷眼瞧著他這般討好我的樣子,手上用了力,將那醒酒湯砸了個稀巴爛。
他手上有傷,想來是熬湯燙出來的,這矜貴公子看著一地湯蠱,不知道心裏作何感想呢。
“司徒羨啊,你就是犯賤,這種事往後也不必做,省的我二姐姐知道了又心疼。”
我淡淡的瞧著他,出了奇的,心中卻並沒有生出快意。
司徒羨不說話,隻是蹲下身來收拾我腳底下的玻璃渣。
我心中生出一股無名火,這個人討好我也不成,不討好我也不成。
“我不喜歡她。”他木訥的回我,連頭都不曾抬起來。
我知道,他隻是嘴上說著不喜歡她,其實更不待見我,可那又如何。
他這副樣子,反倒讓我更想去欺負他了,想看看我的好太傅哭起來是什麼樣的。
我半蹲在他身前,望著那白皙細長的手指,一點點去收拾滿地的玻璃,好像要低到塵埃裏。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怔住了,生怕我又做出什麼傷害他的事。
“手上明日去上些藥,原本生的就不好看,這雙手毀了,便再無過人之處了。”
我酒醒了幾分,立刻將我的手收了回來。
他隻淡淡回我了一個是。
母皇近來身體不大好,我時常去瞧瞧她,母皇扯著我的手,訓斥道:“你還沒將你那娶側君的心思壓下去?”
見我不答話,她佯裝微怒。
“你呀你呀,你是被我給慣壞了,母皇身子不爽利,怕是時日無多了,可總得給你尋個體己人吧,惠姝,你也待人家好一些,母皇挑的,錯不了的。”
我點點頭,陽奉陰違的事情我自然是不少幹的。
體己人算是個什麼東西,他司徒羨算又算什麼良人?
母皇一生中主君側君大大小小也得有幾十位,也未曾見過她與誰真的交心。
這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的懷瑾要當我的側君,我自然知道這是誰人放出聲來的。
如今害我被母皇好一頓訓斥,我一腳踢在懷瑾的膝骨上,他就是疼的跪在地上也扯著我的衣襟,生怕我在對他動手。
“孤王平日給你幾分好臉色?叫你這般敗壞孤王的名聲?”
“可是你說要抬我做側君的!”我瞧著他淚珠子一顆顆的往下掉,哭的這般傷心,不知道家裏頭那個木頭疙瘩哭的時候也是不是同他一樣。
估計是不會的,那就隻是個木頭疙瘩。
我抿了一口酒,半蹲在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臉,笑道:“原本是想的,你這般一鬧,又不想了。”
蠢物,我們皇家兒女向來是沒有情的。
他癡癡的跪在原處,倒叫人好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