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媽媽是這個家裏對我最好的人。

她給我取好聽的名字，教我讀書識字，說她會帶著我走出山裏。

爸爸喝醉酒時，她會把我護在身下，把我當作生命至寶。

她把我抱在懷裏，我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覺。

她是我在這個破裂的家裏唯一的溫度。

可我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她就要丟下我。

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我隻知道我的媽媽，我最愛的人要逃走。

我拉住她的衣角，哭著乞求她不要離開，可是她說這裏不是她的家。

我拚命搖著頭，心裏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她在說什麼胡話啊，我是她的女兒，這裏就是她的家啊！

她卻決絕地掰開我的手指，頭也不回地離了家。

我告訴了爸爸，他是能留住媽媽的希望。

媽媽很快就被找回來了，青紫的疤痕遍布全身。

她震驚地看著我，充斥著血絲的眼睛裏快要流出血來，眼底是深深的看不到頭的絕望。

她被關進了小黑屋。

我透過門底的縫隙往裏看，媽媽仰起頭，貪婪地汲取那縷透進來的薄光，她瘋狂地想要逃離這個四四方方的黑屋子。

後來，接連幾次，她出去後又回到了這裏。

這個拐來的女人，即使生下我後也不願意被禁錮在山村裏，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逃跑被爸爸發現然後鎖到了小黑屋裏。

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整個人在瘋掉的邊緣徘徊。

粗大的鎖鏈發出「哐當」的響聲，我透過縫隙向裏看，她表情猙獰，試圖砸開手腕、腳腕上的鎖鏈。

我把綠豆糕塞進門縫裏，再用木棍捅到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在我年紀小些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暴躁，對我動輒打罵，可隨著我每天都親自做好綠豆糕給她送去，她慢慢溫和下來，接受了我的存在。

我想，現在也會一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