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願從藥店拿到了藥。
他仿佛知道他一哭我就會心疼,所以我給他上藥的時候,他緊咬著牙,即使全身痛到發抖,也沒叫過一聲。
他笑著望向我,額頭上的冷汗早已打濕他的臉頰,「姐,姐姐,最好了。」
鼻尖一陣酸澀,我無數次地痛恨自己的無能。
心臟像是被人捏了一把,酥酥麻麻的,我點點頭,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腦袋。
老婦人找到了寺廟裏。
她溫聲細語和我商量,說她聽說了我的事情,問我願不願意和她一起生活,她會視我和弟弟為己出。
這種暫時的自我感動式的善意,我感受過太多,我想過不了幾天她就會厭棄我們。
我張口就要拒絕,卻見她眼睛裏噙了淚,誠懇地看著我,就像我真的就是她的孩子。
我咽了口唾沫,即使我見過太多次這種眼神,卻還是會心裏「咯噔」一下。
我猶豫片刻,拒絕道:「我還有爸爸。」
老婦人頹廢地垂下頭,臉上浮現出肉眼可見的悲傷。
她轉身出了門,高高的門檻讓她打了個趔趄,我身子微動想去扶她,最後我還是忍住了。
弟弟從身後探出頭,他圓滾滾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充滿疑問。
他結結巴巴道:「姐,姐姐,走,生活。」
我無奈地抱起他,輕撫他的背脊,「我們還有爸爸,跟她跑掉,爸爸會生氣的。」
他會打死我們的。
這是第一次有人向我正式地提出要收養我,說沒動心是不可能的,可我也不能成為她的拖累。
可是幾天後,爸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