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笑聲遠去，四周的吵鬧聲也弱了下去。

潮濕把我包裹，吞噬......

我想幹脆從這個格格不入的世界裏消失好了。

就像媽媽說的，去死就好了。

稚嫩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姐姐，回家。」

我猛地抬起頭，撞進了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裏。

他出生的時候營養不良，導致發質粗糙卻是好看的棕咖色，眼睛也是獨一無二的淺棕色，就像是一顆寶石，在夜色裏散著微光。

我的傻子弟弟來找我了。

他蹲在陰暗裏，那雙寶石一般的眼睛滿滿當當地裝著一個狼狽不堪的我。

心臟像是漏了一拍，我慌張地伸手去擦自己滿是泥濘的臉，可是身上到處都是泥土，怎麼擦都擦不幹淨。

他在一旁傻嗬嗬地笑著。

我嘶啞著嗓子問：「你怎麼出來了？爸不是看著你嗎？你擅自跑出來要是跑丟了怎麼辦？你又不認識路？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我皺起眉，語氣焦急。

他卻依舊傻樂，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結結巴巴道：「姐，姐姐，餓。」

我心下了然，原來他是餓了，自己出來找東西吃。

我站了起來，身形晃了兩下又很快穩住。

我不能死，對不起媽媽。

我不能死，弟弟還需要我。

我牽著弟弟，一瘸一拐往家裏走。

微弱的月光照不亮我們，枝椏被吹得瘋狂亂響，涼風穿過幹涸的泥濘鑽進我皮膚的每一寸。

我們緊緊依偎在一起，掌心傳來的溫暖是這個夜晚唯一的溫度。

我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夜晚會下起狂風驟雨，澆透每個人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