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小小的腦袋想不明白，我隻覺得我不能再待著了。

於是我飛快地跑回了家。

再後來，我手裏的零食越來越少，餓肚子的時間越來越長。

我不再幹淨，我永遠肮臟。

為了弟弟能夠健康快樂地長大，我開始上街乞討。

我想過去打工，可是才七歲的我，即使挺直身子也比他們瘦削矮小一大截，沒有工廠願意要我。

於是我端起碗上了街，嘴裏的口頭禪變成了，「行行好吧。」

他們眼裏的厭惡越發明顯，每當我的手想要扯扯他們的衣角時，他們都會躲開。

就好像我是什麼臟東西，他們會用那雙為我洗過澡的大手捏住鼻子，漠視我從我身邊走開。

委屈一股勁兒地湧上心頭，眼眶開始發酸，我嚎啕大哭。

我大張著嘴，淚水在臉上縱橫。

曾經對我釋放過好意的人們來來往往，沒有一個人願意在我身旁駐足。

直到聲音嘶啞，精疲力竭，我才從大哭變成了啜泣。

我抹去臉上的淚水，即使視線模糊也大步向前走著。

我心裏想著，是我太臟了嗎？

我真的很臟嗎？

我「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雨後的地上滿是潮濕的泥濘，原本還算幹淨整潔的衣服徹底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哦，真的好臟啊！

牽著大人的孩子發出嬉笑，收回了自己伸出的腳。

手掌被刮破，血肉暴露在寒風裏，我掙紮著站起身，一陣劇痛從右腳踝蔓延開來，我沒站穩又摔了下去。

這次我的臉埋進了土裏，埋得很深。

那孩子像是看到了什麼滑稽的表演，笑得更大聲了。

心臟如墜冰窟，我感覺自己摔成了好多片。

我就這麼靜靜地埋在泥濘裏，再也不想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