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訓凝視著我,眼眶都紅了:“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替你向那些惡徒討個說法!”
說罷,他便想奪門而出。
我連忙阻攔:“無妨,你知道我問心無愧,你幫我取件外袍吧,外頭似乎又飄起了雪花。”
林訓急忙進屋為我取來一件厚重的外衣。
我披上衣物,對他微微一笑:“這件事我自有決斷,你不要衝動行事。”
“好,那你早些回來,我娘特意叮囑,要我今年務必帶你回家吃餃子。”
“嗯。”
我跟著官差往外走,林訓忽然又喊了我一聲:“萬千帆!”
我轉頭望他,他神色變得柔和了些,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別忘了,我是你最親的兄長,無論何種困境,都可以向我求助。”
“我知道了,表兄。”
我朝他笑了笑,轉身的時候酸楚湧上心頭。
林訓是我姨母的兒子,自我娘親去世後,姨母待我最親,我與林訓也宛如親兄妹一般相敬如賓。
他口中常說的不過是:“你姨母視你如親女兒,就希望你能常常回家探望她。”
其實我何嘗不明白,他隻是不忍心看我再受委屈。
林訓一向如此,外表粗獷,內心細膩勝過任何人,正因為他們一家對我太過仁善,我怎麼忍心將他們拖入這灘渾水。
我剛隨官差到達衙門,徐慶便也立刻到了。
“你以為能逃脫我的手掌心?不過一日,你便隻能乖乖回到我麵前。”
“徐慶,你已有方杏,為何仍不肯放過我。”
“隻要你從此絕口不提和離二字,我今日便放你離開。”
“徐慶,不要讓我恨你。”
即便知曉他在外和方杏在一起時,我也未曾心生恨意,隻想著他可能會悔悟,但他既然放不下方杏,為何還是要把我綁在身邊?
“萬千帆,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放手的。”
他偏執的神色,第一次讓我感到寒意爬山脊背。
沒過幾時,便又有人來訪,這次是婆婆於慧卿。
她看見我這副模樣,冷哼了一聲:“慶兒即將與方杏完婚,但你欠我徐家的債,總得清算。”
莫名其妙,令我忍俊不禁,十年俯首,如丫鬟一般遭他們娘倆使喚,最終一無所得,竟還欠了他家的債。
“你且說說,我究竟欠了你們什麼?”
聽我這般提問,仿佛刺痛到了她的某處,婆婆立刻尖聲責罵道:“你還好意思問!若不是你,我徐氏早已名揚天下,成為皇商,都是因為的沒用,雲裳坊至今才毫無起色!”
“這話出自你侄子之口吧。”
於慧卿的侄子於忠昊,五年前考上了秀才,被她安排進了雲裳坊。
剛進雲裳坊便指手畫腳,說管理製度陳舊,身為管理者的我,畏首畏尾,阻礙了雲裳坊的發展。
彼時他主張雲裳坊的業務擴張,急於在各地開拓鋪麵,卻不知道那時的徐氏,全憑我一人勉強支撐。
我自碧玉年華踏入徐氏,由小小繡娘做起,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也正是那時,徐慶之父留意於我,促成了我們的婚事。
起初,我並不願嫁給這樣一位紈絝子弟,但他的開朗豁達打動了我,我被他的性格所吸引。
後來,我們成婚了,徐氏也自然交到了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