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昆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環抱著雙手，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顧祥。

顧祥被嚇得一身冷汗，但他腦子轉得飛快，臉上旋即就掛了笑，“昆侖，大姑娘都出門了，我來叫你們起來吃早飯。”

“出去。”昆侖的聲音和眼神一樣冷。

顧祥心頭顫了顫，往他身後睡得跟死去一樣的夏嘉禮看了一眼，硬著頭皮繼續道：“這天冷......”

昆侖打斷他的話，“顧掌櫃，大姑娘是個講道理的人，我不是，我比較喜歡用拳頭說話。”

顧祥後麵的話頓時都卡在喉嚨，訕訕退了出來。

一個夥計見他麵露慌亂之色，悄聲問道：“掌櫃的，你怕什麼？”

顧祥往前麵的店鋪走去，歎道：“我怕是惹禍了。”

“是因為你讓夏官人住進來嗎？”夥計問道。

“是啊。”顧祥又是長長一歎，“大娘子和秋姨娘不對付。我讓夏官人住進來，還搬走了大娘子的羅漢鬆，沒想到大姑娘突然來了，剛好瞧見，她怎會放過我。”

許正剛好也往店鋪去，跟他們一起走，聞言遂道：“當初我就說了，這鋪子原是大娘子的陪嫁，老爺他們回江東府，才讓我們顧家掌管，掌櫃的你讓秋姨娘的表兄住進來，確實不太妥當。”

夥計不認同許正的說法，“這原是大娘子的嫁妝沒錯，但大娘子隻有兩個姑娘，顧家唯一的男嗣可是秋姨娘所出。待我們哥兒成年後，這顧家的產業都是我們哥兒的。我們禮待夏官人，那不是看在哥兒的麵子嗎？”

“我也是這般想才如此做的，但隻怕東家怪罪。”顧祥憂心忡忡。

夥計靠近顧祥低聲道：“掌櫃的，不如這樣，東家在京城這幾日，不管她如何責罵你，你先暫且忍耐。待來日哥兒掌家，他會念著你的好，往後也會多照顧你家的大郎和二郎。”

“夏官人到底是哥兒的表舅，想來東家也不敢真拿夏官人如何，你也去勸夏官人，東家生氣時若言語重些，讓他也暫且忍耐，不為別的，就為了等哥兒成年掌家。”

“你說的對。”顧祥連連點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許正不再和他們說話了，走進櫃台默默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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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甄坐在馬車上，撩起厚厚的氈簾一角望著外邊。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街道兩側的屋頂都覆蓋著皚皚白雪。

路邊的行人不多，縮著脖子，手籠在袖袍中匆匆而過。

再過去有個賣饅頭的小攤，有人買饅頭，小販揭開蒸籠蓋子，騰騰白氣升騰而起。

“大姑娘。”沈雁輕輕喚她，同時示意她往饅頭攤旁邊看。

那裏有兩個男人，手裏拿著饅頭，嘴裏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饅頭，眼睛卻如鷹隼般盯著過往的行人。

馬車駛過去一箭之地，有一個餛飩鋪，也有兩個男人狀似在吃餛飩，犀利的眼睛卻一直盯著路人。

待馬車轉入一條胡同，兩側都無人時，沈雁低聲道：“他們腰間係的都是官府的佩刀，他們是官府的人，怕是在查冥王的人。”

馬車停下，駕車的老郭在前邊道：“東家，到了。”

沈雁先下去，顧雪甄提著鬥篷下擺剛出來，就聽到沈雁同她耳語，“有人盯著宋禦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