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雪甄笑了笑，“我們在江東江南都有店鋪，廣接天下來客，怎能說和江湖人士沒有交集。謹慎一些才行，免得幾時得罪了人，惹禍上身都不知道。”

她往顧祥麵上掃了一眼，淡笑著，“顧掌櫃，你說是不是？”

她這一眼沒帶任何意味，顧祥卻覺得頭皮發麻，剛消散的驚慌又襲來，他僵著笑，“東家說的是。”

顧雪甄斂回目光放在賬簿上。

冥王如此猖狂，所到之處朝廷一定會緊盯著，顧家是萬萬不能讓朝廷注意到的，否則，隻怕有滅頂之災。

“那位先皇貴妃，生前是不是對聖上照顧有加，要不怎會給她如此榮寵？”沈雁問顧祥。

她對此事實在好奇得緊。

“我隻聽說先皇貴妃在世時，寵冠六宮，她的那位皇子，也深得先皇喜愛，隻可惜母子倆都體弱多病，命數不長。說來，這是宮裏的事，宋禦醫比我更清楚。”顧祥笑道。

“也是，明日我見到姨父，問問他便是了。”

“這賬簿我大概看過了，收益還不錯，隻是有幾處不明白，明日空閑下來再請教顧掌櫃。”顧雪甄道。

“好的好的。”顧祥滿臉堆笑。

顧雪甄又對沈雁道：“我也乏了，去鋪床，我要睡了。”

顧祥把她們送到休息的屋子，出來到廊下時，往左廂房看去，內心的不安越發的強烈。

他叫來一個夥計，小聲叮囑他，“你盯著左廂房，明日一早就讓夏嘉禮離開。”

屋子裏，沈雁鋪好床鋪，服侍顧雪甄睡下，小聲道：“大姑娘，顧掌櫃明知大娘子深惡秋姨娘，居然還因為夏嘉禮一句話，就動了大娘子種的羅漢鬆，分明就有了異心，您可得小心點。”

“我知道。”顧雪甄躺了下去。

床前不遠處放著炭火盆，沈雁知她畏寒，特意多加了幾塊木炭，炭火燒得極旺，沈雁吹熄了桌上的蠟燭，屋裏便籠罩在炭火的橙紅光影中。

顧雪甄沒有闔上眼睛，橙紅的光落在她眼眸中，像兩簇小小的焰火在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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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雪已經停了，顧雪甄站在廊下看著夥計把要送的布匹搬上馬車。

顧祥站在她身後，不時向左廂房偷瞄一眼。

左廂房內還是鼾聲如雷，夏嘉禮尚未睡醒，昆侖也沒有出來。

一時夥計把布匹都搬完，顧雪甄和沈雁往馬車走去。

顧祥在後麵道：“東家，京城最近不太平，我去把昆侖叫起來，讓他護著您出門，我們也安心些。”

“不用，我帶沈雁過去就好，我又不是朝廷官員，冥王不會對我怎樣。昨日我就瞧見了，城裏有許多官兵巡邏，安全得很，顧掌櫃不用擔心。”

顧雪甄說著，又叮囑他：“過兩日我回去了，昆侖還得駕車，現下且讓他多休息，你們別去吵他。”

顧祥不敢再說什麼，待顧雪甄和沈雁上了馬車，他目送馬車走遠後，急忙趕到左廂房。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中間的房門，裏邊是個小廳堂，左右兩側房間的房門都緊閉著。

他先躡手躡腳地到左側房門聽了一會兒，裏頭很安靜。

他暗鬆了口氣，又到右側的房門前，裏麵的鼾聲依舊，他推開門，腿剛邁進去，整個人就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