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香樓待了許久,我身上的晦暗漸漸消失。
自打我進了這裏。
隔壁的楊桃姐姐時不時的會給我買點心吃。
我服侍的李子姑娘喜歡塞給我一些胭脂水粉,總是告誡我女孩子應該明豔活潑,不可死氣沉沉。
廚房的王大娘會專門給我留她鹵的香噴噴的大雞腿。
......
這樣簡單的真誠與善意,是我從來未曾見過的。
隔壁的許姑娘說她有一個弟弟。
她小時候爹娘對她不好,一直都是弟弟護著她,所以她想攢夠錢,讓弟弟讀書,將來考取功名,就不用一直給地主做工。
我一邊刺繡,一邊聽她說著心事。
秀禾從外麵推門進來,遞給我一包糕點。
「快嘗嘗,蘇記剛出的,熱乎的呢。」
看我接過咬了一口,秀禾彎彎唇畔露出兩個酒窩。
「要說葉家那位大小姐真是了不得啊,神女就是神女,自從打了勝仗,我這心都徹底落回肚子裏了。」
「總算是能過安生日子了。」
許姑娘眉眼彎彎,開口應和:「是呢,一下子又恢複到了國泰民安的時候了,前一陣子我每天都擔驚受怕的,那些倭寇太嚇人了,前兩天我聽說葉大小姐被聖上冊封為皇女,聖上已經下旨將來等他仙逝了讓葉大小姐繼承大統呢。」
我咬著糕點的動作頓了頓。
這麼快,這麼快葉嘉就徹底取代了我。
高人曾經預言,神女若不能為帝,將來整個國家就有被傾覆的危險。
到時將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所以立神女為帝,必須是大勢所趨。
葉嘉成為神女,將來百姓真的能得到她的庇佑嗎?
不多時,老鴇要為天香樓出海貿易返回的功臣設宴。
天香樓裏人口眾多,隻靠賣身的姑娘賺的錢根本養不了這麼多人。
所以老鴇招募了一批能人義士,讓他們去海上和西洋人進行貿易往來。
宴會開始那日,我百無聊賴地在窗口繡花。
樓下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有人卻突然破窗而入。
來人一身黑衣,臉色蒼白,明顯是受了傷。
老鴇推門而入,大驚失色道:「哎呀,你怎麼又受傷了,怎麼天天和人打架,簡直不安分。」
江誠強撐著笑起來:「沒辦法,我仇人多。」
對上我這張平平無奇的臉,他歉意的開口:「姑娘,對不住,弄臟了你的繡帕。」
白色的繡帕上被蹭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我盯著他的臉,好半晌才搖搖頭:「無妨。」
夜半,我的脖頸上貼著一把冰涼的匕首。